李九娘抱着昭宗胳膊撒了一下娇:“父皇。”
昭宗淡淡说道:
“朕是否下山,倒是不用他李克用操心,休想这件事来邀功请赏!朕虽然也想给你尽早寻个好人家,却不能用女儿终身大事来换回銮!你告诉那李家三郎,此事再也休提起!”
听见父皇明确拒绝李三郎的求婚,李九娘心中应该是如释重负的。就像来的时候张惠所说的那样,官家不答应,谁也没办法来做这个驸马。而且父皇明确说了“不用女儿终身来换”回銮,李九娘当然很感动,但也意识到李存勖的驸马梦,恐怕就此终结了。
与此同时,不知为何,心里又有些失落:她的春心第一次被拨动,就是这个少年啊!现在人家也是郡王之子,好像也可以讨论一回吧?
患得患失之际,听见一阵人声嘈杂,抬头去看,原来是岐王等人过来了。李存勖也跟随在其后。
岐王等见了昭宗,岐王带头,大家一起下拜皇帝。
昭宗冷冷看着李茂贞等人,并没有开口。
李茂贞虽然略有尴尬,但目前的情况下,也只能自找台阶,索性大声说道:
“官家巡幸南山,虽草木亦同沐皇恩。但朝中不可无主,故此臣李茂贞、韩建等,恭请圣驾回銮,使社稷为安,天下幸甚!”
昭宗一愣,但马上想到刚才女儿说的话,不禁觉得,九儿还真是朕的福星啊。他把宠爱的目光投向李九娘,却意外发现,李九娘一双秀目此时正紧盯着一个人,随着女儿目光看去,却是一个年轻道人,昭宗心中疑惑,此时却不便询问,只是朗声回答:
“准奏。便命李韩二卿为回銮正副都统,克日启程。”
李茂贞心中大喜,他还真担心官家若是此刻拿捏一把,那野蛮的沙陀人一旦开始进攻,自己损耗兵力不说,还拿着皇上毫无办法,搞不好还要专门派兵来护驾。现在好了,随着官家回銮,凤翔与河东的军事冲突,可以化解于未然。
当即与韩建叩谢圣恩,随后命二郎李继严立即赶赴长安,请郑綮、柳璨、崔胤等相爷以及地方官带上乐队、仪仗还有指南车、记里鼓车组成车队,前来迎驾回銮,又命韩建负责回銮的安全保驾事宜,大驾卤簿的护卫马步军、横刀兵、弓箭手等等武装人员,都从凤翔军中抽调。
看着李茂贞和韩建去忙碌回銮事宜,昭宗心中总算一块大石落地。这才想起了那个年轻道人,微笑对李九娘说:
“九儿适才说过,还有个什么李家三郎,也陪你前来交涉?”
李九娘正在犹豫是否将李存勖引见给父皇,李存勖却立即上前跪拜:
“圣人万岁万岁万万岁,小道就是陇西郡王的三郎李存勖,恭请圣安!”
昭宗的浓眉舒开,打量了一下这个年轻人:
“李存勖?为何身穿道袍?”
李存勖知道此时一定要做好自己的人设,马上回答道:
“小道随先师玄水利在兴真观修道,深知道宗乃国家之根本,纲常之所系,故此身穿道袍,也望有益于国计民生。”
昭宗微笑道:
“国计民生?你这口吻不小啊。”
李九娘连忙说道:
“父皇,今年蒲州干旱,李存勖在祈雨大会上求了一场大雨。”
昭宗一听颇有兴趣,但他的兴趣却是在女儿身上。听九儿说话,怎么倒好像是在帮李存勖做宣传?倒是有些为情郎说话的感觉。如果女儿真的有意,自己又何必棒打鸳鸯?九儿的确该谈婚论嫁了,如果是李克用邀功请赏,以回銮作为婚姻条件,自然不可。但现在九儿的表现,让昭宗的口吻立刻有所改变:
“噢?果然不愧是国师的弟子啊。还有,你刚才称玄水利为先师,莫非他已经病故?”
李存勖马上悲愤说道:
“禀告圣人,先师是被宣武军杀死的!”
他以为皇上会因此声讨朱全忠,甚至为先师报仇。
昭宗根本没打算过问这场杀人案。他早就知道宣武军与玄水利有过节,玄水利拒绝朱全忠招纳,结果竟然成了生死冤家。玄水利因此逃离宫廷,在昭宗眼中,也就是一个不忠之臣。现在他死在朱全忠手中,就更没必要过问了。
倒是李存勖与九儿的关系,必须多问几句,多了解一些。
“朕怎么听说,你前来舌辩岐王之前,竟然还要求宣武节帅为你保媒?你们不是有杀师之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