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素说得异常平静,可许向阳却瞳孔紧缩,这话在他心间瞬间翻起惊涛巨浪,几乎要让他奔溃。
“妈……”他干涩的声音沙哑得很,眼里透着痛苦,“你别这样,别逼我了。”
“我知道了。”
葛素点了点头,神情平淡,她了然般地将湿透的机票收了回去。
“你爸生病的这段时间,我一个人也想了很多。现在他走了,很多以前我觉得很重要的东西,似乎也变得无关紧要了。”
“我也不想逼迫你,那样子你不会开心的。”
“你走的这条路,我始终不支持,我也……有些无法理解。但我想来想去,还是尊重你的选择。”
小雨淅淅沥沥地停了。
葛素收起雨伞,温和的视线落在许向阳身上,她笑得风轻云淡。
“就在这里吧,我想跟你,还有跟你爸,做一个道别。”
许向阳忍着鼻尖的酸涩,终于抱了抱葛素。
他们之间曾经厉声争吵过,对峙过的画面,在这刻,还是被短暂地放到了一边。
“嗯。妈,一切顺利。在美国要开开心心的。”
一周后,许向阳在自家阳台上透气。
头顶有飞机轰鸣着飞过,许向阳仰着头,看着飞机在云层间穿梭,留下一条长而昳丽的飞机云弧线,漂亮又荡着涟漪。
所有事情在这刻尽数落幕,他恍惚明白了一些道理。
有些事情,不是用时间就可以消弭的,哪怕他花了一辈子的时间都不会得到一个圆满的结局,它们只会以一种畸形的方式,堵在心里,梗在咽喉。
说不出,也消解不了。
但没关系,时光总是宽厚的,它终究还是能覆盖住这些丑陋的疤痕,生长出新的枝叶。
以另外一种方式,达成某些和解。
身后有脚步声慢慢走近,继而一双温厚的大手贴着青年的腰际握了上来,唐易从背后紧紧抱住了许向阳。
男人清新干爽的气息瞬间充盈在周遭,青年自然地微微仰头,往唐易的怀里靠了靠。
唐易附在青年耳边,轻声问道:“在想什么?”
“随便发发呆。卫海好像终于放晴了,易哥,你看那飞机云,还挺漂亮的。”
唐易凑近了许向阳,亲了亲他的耳廓:“许向阳,谢谢你。”
青年不明所以,微抬眼皮,眼底很是不解:“易哥,你谢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