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好起来啊。”林简低喃。
无人回答。
林简的视线始终落在沈恪脸上,逡巡过他英挺的眉峰,高挺的鼻梁,好看的唇形,最终又落到那双紧闭的眼睛上。
“很疼吧?”林简轻声问,嗓音却喑哑着,“可不可以替你疼?”
从小到大,在林简的印象中,沈恪从来无坚不摧,他每临大事则显静气,无论遇到多么棘手的问题,从来不会自乱阵脚,被情绪左右。这还是第一次,林简见到安静得有些脆弱的沈恪。
时间分秒流逝,林简盯着近在咫尺的那张面容,一直到眼底发酸发涩。最终,他闭了闭眼睛,在无人的深夜中的病房里,微微凑近了他。
就当是纵容,你原谅我。
鼻息交错,沈恪的呼吸很轻,周身惯用的雪杉木质香调也被消毒水的味道所掩盖,但垂眸看着他近在咫尺的面容,林简还是觉得难以自抑地目眩神迷。
多年蛰伏的、早已浓得化不开的情绪在此刻涌上心口,化为无声暗涌的海浪,一次次澎湃冲击着神智。
林简保持这个姿势大概有长达五分钟的时间,最后终于在深沉的夜晚中,第一次放任自己的痴心妄念。
他吻在他的唇畔。
气息交融,一触即逝。
这样小心翼翼诚惶诚恐,甚至只敢以黑夜作为掩映。
明明是长久的贪嗔痴俗得到了自我满足,但林简却陡然陷入了更大更深的自我厌弃中。
一吻即离,他甚至不敢再去看沈恪紧闭的眼睛。
“小叔叔……”林简趴在他的床边,将整张脸埋在臂弯中,许久,声音嘶哑地低声呢喃了一句。
“我到底该怎么办呢……”
第五十九章
林简在沈恪身边守了一夜, 临近天亮时终于支撑不住,趴在床边沉沉睡了过去。
等他再醒过来时,眼皮还没有睁开, 先听见的是周围刻意压低声调的交谈声。
林简后知后觉地眨了眨眼睛,随即思维归位, 猛地抬起了埋在臂弯中的脸。
他一动,床上的人自有感知。
沈恪对正在查房的医生低声说了句“稍等”,而后眸光垂落, 看向依旧一脸懵然的林简, 眼底浮现出一点笑意:“睡饱了?”
“我……”周围主治医生和护工助理都在, 林简莫名有些尴尬,缓缓直起上身, 本想伸手搓一搓压得有些麻木的脸颊, 刚一动, 就发现了不对。
他的一只手, 还在沈恪的被子底下。
昨晚他用自己温热的掌心包裹着沈恪微凉的指尖,一直到睡着, 都没有收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