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林简同宿的也是一中竞赛组的,不过虽然同校,但两人之间交流并不多,林简刷卡进门的时候,同宿的男生还没有回来。
酷暑时节,即便在室外活动的时间不长,运动量也不大,但还是出了一身薄汗,林简从行李箱里找出新的t恤长裤,扎进浴室冲凉。
冲完澡,距离晚上强化训练的课程安排还有两个多小时,林简盘腿坐在椅子上,百无聊赖地翻着这几天的知识点总结,指间的中性笔有一下没一下地磕着桌面,视线不经意扫过手边的手机,而后……顺理成章地走神了。
手机自从集训开始就没有关过机,而这几天他接到过许央的微信,接到过分享的沙雕段子,甚至接到过班主任果然打来询问是否一切安好的通话,但却始终没接到过沈恪的讯息。
手机安安静静地放在写字桌上,熄灭的黑色屏幕中倒映着少年清冽好看的眉眼,林简看着自己倒置的侧脸,心想,沈恪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吧。
气他突如其来的一身反骨,更气他不知好歹的叛逆不逊。
也好。
林简狠狠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心说那就这样吧。
总好过他一头扎进那些习以为常的纵容和温柔中,被裹挟着越陷越深,直至有一天憋不住了,真的说出什么或者做出什么更加离经叛道无法原谅的蠢事来。
所以不要再管我了,我怕自己会忍不住。
林简“啪”地一声合上笔记本,长腿一迈从椅子上跳下来,抓起手机出了门。
这个时间,室外的阳光依旧毒辣,教研训中心的操场空无一人,林简拎着t恤领口走到塑胶跑道起点,打开手机秒表,准备跑几组竞速清空一下脑子。
少年如破风利箭划开午后的骄阳,带起的热风中,都弥漫着青春勃发的力道。
跑完第二组,林简按停手机计时,看了一眼时间,不太满意地“啧”了一声,而后随手撩起t恤擦了一把下巴颏上的汗珠,预备再来。
跑道外围拖拖沓沓地走进来几个人,看穿着应该是旁边工地的工人,林简没理会,重新按下计时器。
又是两组过后,速度终于达到正常水平,林简微微见喘,走到操场旁边的自动贩卖机旁,扫码买了一瓶水。
恰巧,一个工人拎着黄色安全帽的工人此时也打着电话走了过来,林简下意识往旁边挪了一步,以免自己挡到贩卖机底部的出货口。
“别他妈跟老子废话,爸妈没了,你不管我谁管我?”那个工人站在自动贩卖机前,口中不耐烦地骂骂咧咧着:“凭什么?就凭你是我姐!爹妈活着的时候就说过,我是你弟弟,你他妈就该伺候我一辈子!”
“你结婚了又怎么了?当年老舅连孩子都有了,挣钱还不是得交给咱家?”那人语速飞快,嘴里一直不干不净的,“行了,别他妈跟老子讲大道理,老子没文化听不懂!两万——操实在不行就一万,不能再少了,明天我就去你家小区口等你,到时候你要不拿钱过来——嘿,我可挺长时间没见过我大外甥了,也不知道他想不想我啊……”
林简微微蹙眉,无意探听别人的奇葩家事,转身预备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