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狸听见这种混账话忍不住攥紧拳头,嘶哑着嗓子骂出声。
“喂,给你吃点要不要啊?”他们踢了踢他,“还以为都没力气说话了呢。”
“我刚好还带了点。”先前说话的那人从空间法器里掏出药来,看向其他几人挑挑眉,“试试?”
“反正夫人也没说不可以,试试呗。”
江狸还闭着眼,一下感觉有人粗暴地攥住他头发,逼他仰起头来,他想要挣扎却没有力气,兑了水的药被强硬地灌入口中,他眯紧眼想要抗拒,却被灌得更多,浑浊药液顺着唇角往下淌,连着喉结一动,苦涩入腹。
他一下猛烈地咳嗽起来,那些人就把碗扔一旁,蹲下来看他反应。
“昨晚他多狂啊,不知道等会儿趴在我们面前会是什么样子。”
“听说他之前跟过陆家那个老大,你说姓陆的那家伙在中都的时候,性子冷也算是出了名的吧,就这,这猫还能哄得他留在身边,可见手段肯定不一般。”
“说不定张开腿来,比你家那只高妖还厉害。”旁边有人调侃道。
“怎么还没有反应?”
地上,江狸的身上确实像有一团火烧起来一样,痒到骨子里都难受,但他仍旧一动不动,硬生生忍了下来,尾巴根处已经因为饱受折磨而渗透出了修复液,湿漉漉的令他难受。
有手伸过来,拍了拍江狸的脸,指望着江狸能有什么改变。
江狸皱紧了眉头,忍耐着不出声。
“是不是你这药没用啊?”他们开始指责起那个给药的人来了,“他根本就没变化,白白让我们期待一场!”
“怎么会啊?”那个人也没料到。那个人狠狠踢了一下江狸,听见江狸就闷哼了一声,他不满地抱怨道,“看来这药好像是真失效了。”
几人觉得没意思,又继续换法子折腾江狸了,到后来江狸已经不知道是谁在捏他的伤处,谁在攥他的头发了,他不肯再发出一点声音。
很快那几个人就玩腻了,擦了擦手站了起来。
江狸的意识已经像一根即将绷断的弦,他尽力撑开眼皮,眼前的一切都已经变得模糊不清,模糊里只有几个人脚往外走的样子,随即是地牢的门又重新合上。
江狸整个人都变得热起来。
他攥紧拳头翻过身来,呼吸有些快起来,脑海中浮现的是来这里之前的那一晚上,陆慎言的手臂强势箍住他腰的场景,那一晚上翻来倒去的记忆,在此刻变得极为要命。
他忍不住挺起腰,一下又重重放下,他咬住了自己的手,抱住自己蜷缩成一团。
陆慎言……
江狸咬自己咬得死死的,眼睛通红。
陆慎言……
如果陆慎言醒来看见空荡的房间,陆慎言会想他吗,会来找他吗?
但还是不要来找他,千万不要来。
地牢外逐渐又响起脚步声,来了新的人,江狸耳朵一动,紧接着地牢的门就被“吱呀”一声打开了,那脚步声渐渐近了,拉长的影子投在地上,带着熟悉的气息,却不是陆慎言的气息。
江狸早已到了极为痛苦的时候,他忍到神志不清的地步,他只感觉那个人像是蹲了下来,伸手就要来靠近他。
他再也忍不住了,忍不住扑了上去。
·
而此时此刻,陆慎言一个人站在宫殿群的最高层宴会厅中,静静看向中都夫人。
仆人端上来珍馐美酒,陆慎言抬手拨开,神情淡漠。
“所以,你是来要回你那只猫的?”中都夫人斜坐在高位上,撑着头神情慵懒地看向他。
“是。”
“慎言,我也算看着你从小长大的了,”中都夫人轻笑一声,“我总以为,你是一个很懂分寸的孩子。”
陆慎言沉默不言。
“你应该知道你来找我代表着什么吧,既然你要站在中都所有捉妖师的对立面上,那你之后的日子,可就没有过去二十多年所过得那么轻松了,”中都夫人手拿起一颗葡萄,戏谑开口道,“更何况那只猫也说了,他蓄意接近你不过是为了获得中都宴会的资格,怎么……你知道这些还是要救他?”
陆慎言的拳头微微攥紧。
打从陆慎言醒来,看见床头柜上那条沾着斑驳血迹的链子之后,他就已经感觉他可以豁出去一切了,什么蓄意接近,什么欺哄诈骗,只有陆慎言自己知道那是江狸为了把自己择出去所用的借口。
月狐的事情在一天内迅速发酵,闹得沸反盈天,他知道这件事除了江狸不会有第二个人能做到,但江狸去了哪里,却没有任何人能给出答案。
他只能不顾一切亲自来找中都夫人。
是死是活,他都要个答案。
“现在外头,都是对夫人不利的谣言,”陆慎言开口道,嗓音像是一夜未眠的沙哑,“高妖理事会已经介入调查了,夫人把他留在身边,如果被那帮妖怪找到,恐怕会造成更多不必要的麻烦。”
“挫骨扬灰,总能让他们找无可找。”
“这只野猫能借我的权力调查到这些事,归根到底,还是我对不起夫人,”陆慎言垂下眼睫,“我愿意帮夫人您处理了他。”
中都夫人戏谑般地笑了一声。“慎言,我以前倒没看出来你还是个痴情的人。”
陆慎言抬起眼来,看向中都夫人。
“可惜,这只猫我还另有他用,恐怕不能给你。”中都夫人站了起来,紧了紧身上的披风,“看在你母亲的面上,我不为难你,但是我奉劝你以后说话做事,别再像今天这样耍小孩子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