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之归笑眯眯:“带我去余球家里,或许我能给他报仇。”
余亮听见这话,没有欣慰,而是稍微后退一步,稍微露出些警惕:“真君,小球儿已经够苦的了,家里上无片瓦、下无寸土,什么都没有,您就高抬贵手,放他一马罢。”
昨天大典几乎成为西仙界的笑料,妙月仙宗从上到下,层层挨训挨罚,到他这里也领到了罚俸三个月的处置——花了那么多的钱,妙月仙宗自然要开源节流。
罚俸也就罚了,余球的下落,他依然担忧。
结果这么快人家就找上门,余亮又是担心又是紧张。
余之归道:“你只要带我去便可。”他又道,“余球那副模样,你觉得我有什么理由,再去加害?”
余亮无法:“真君,且容我去向上面告个假。只是上面脸黑,怕是不容易通融。”
越是身居高位者,往往来去越自由。譬如席长天,他随随便便去哪里都没人管。而越是下层干活的修士,一个萝卜一个坑,各司其职,每日任务都有定量,万万走不开。
余之归明白他苦衷:“你今日干完活计,应该便可以走?”
“确实。”
“做什么?”
“伐木,重建楼船。”余亮道,“每日五株黄刺铁木。”
那铁木树干生有焦黄倒刺,因而得名。木材坚硬,寻常刀斧斫不动,需修士注入灵力,慢慢砍断。
“这么粗行么?”余之归随手一指。
“还要再粗一些。”
余之归拍拍腰间傀儡囊,蹦出八臂力士傀儡“三力”。
——元婴期。
——席长天让他带着做个帮手。
三力最下面两条手臂合拢,卡卡几响,手掌变成一枚圆盘,手臂便是两轴,圆盘在中央飞速旋转。
木屑飞溅。
三炷香后,余亮趴在雪虎背上,小心翼翼往下方看去:“就是此处。在惨事发生后,此处就没有人愿意靠近了。”
啸风踏雪缓缓降落,余之归看着面前破败不堪的断瓦残垣,先没有进去,而是撒着御兽决,不多时附近蛇虫鼠蚁全围拢来。
“确定是三年前的事?”
“没错。”余亮看着一地密密麻麻的小兽,头皮发麻。
“好。”余之归应了一声,坐在雪虎背上,开始发号施令。
老鼠的寿命一般是两年多。蛇能活三五七年甚至更久,然而眼睛不好使。小麻雀能活十年,但中途很容易被吃掉……动物来来去去,最后留下的是一只老刺猬,两头黄鼬,一条火狐狸,都活了六七年。
老刺猬还罢了,黄鼬和火狐都通人性,跟余之归一问一答,一唱一和,余亮不敢多嘴,默默看着这场面。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余之归这才下了雪虎,掏出肉干水果分一分,神色凝重。
“余球的父母起初并没有反抗,相反,还进行了款待。”
家里闯进不速之客,主人不反抗而款待,只有一种可能。
——熟人。
这样还不够。
余球的父亲起初便是妙月仙宗修士,母亲则是后来加入,双方都有熟人。
余之归继续往前追溯。
余球今年十七岁,十七年前……活着的动物可不多。
能记住十七年历年事件的动物,更不多。
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