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先唆使他打骂仆从的?是谁先教他仗势欺人的?是谁教他不问自取的?是谁每天念叨,不让他与爹爹亲近,只让他信任柴叔叔信任娘亲的?他无辜?他是无辜,有罪的是把他生下来的你们!从此以后,我祝你们父子二人在这朱雀林里好好相守,守到十年后禁制重新开启的那一天!”
“江若澜,这禁制不成真有什么秘密?”
“秘密?当然,当然有秘密!这不是你一直想知道的吗?朱雀林重重封锁无法进入,库房却能每十年充盈一次的秘密!”江若澜仰天大笑,“每十年,这里的禁制开启三天,这就是秘密!只要在这里待上一天,你就知道这禁制的奥妙了!”
“不!我不要留在这里!”江皎大叫着扑向江若澜,被后者一脚踢开。
江皎爬起来,跪在地上哭道:“爹爹,你是我爹爹!你带我走!带我走!都是柴叔——柴绍的错!都是他的错!带我走!我以后都乖乖听你话!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爹爹……爹爹也不忍心娘亲伤心吧?我若是死了,娘亲一定很伤心……”
“小芸当然很伤心,不过你是在和朋友出门游玩时‘失踪’的,你亲生爹爹已经动身去找你们了。”江若澜侃侃而谈,“可能是你之前欺负幼虎太狠,这位朋友寻隙报复,或者他师长到了,代为报复?你亲生爹爹去寻人报仇。因此小芸尽管伤心,也还有期望,我慢慢陪着她,时间长了,总有淡忘的时候。再说,你以为和这万年朱雀林比起来,柴绍会将你的命看得更重么?”
“我……”江皎恶狠狠瞪着柴绍:“你、你怎么可能是我爹爹!”
柴绍面色惨白,苦笑:“江若澜,皎皎之事……我你对不住,夺妻之恨你愿报便报……我毫无怨言,但你也说……皎皎无辜……你带他走,要什么我都给!”
江若澜漫不经心抖了抖衣袖:“斩草除根,你以为我没听过这四个字——啊,我倒是想起来,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那么我到是可以给你或者你儿子一个机会。”
他掏出一只显然已经准备好的符匣:“这里面的傀儡,只能带一个人离开,你们自己琢磨罢。至于你——之归,我十分抱歉。”
这个时候,江若澜终于正视余之归。
一脸震惊的余之归。
“你是个好孩子,可惜,毕竟是个外来者,只好牺牲你了。对不起,之归。”江若澜诚恳道,“你有什么遗言或者遗物,我可以帮你转述转交,只要和复仇无关,便是上天入地我也将履行诺言,你看可以接受么?”
余之归:“……”
一只救命傀儡,三个人?这是二桃三士自相残杀之计?
余之归没心思去参与那个空空如也的名目,对于他们之间的爱恨纠葛也并没什么兴趣,光是应付朱雀鸟,就够头大了。
之所以一脸震惊,在于他和两只全身鲜红朱雀鸟的对话内容。
“……什么?第一次涅槃不需要九年,而是九天?”
“日升日落为一天的话,确实只需要九天。”鲜红色朱雀鸟已经经过五次涅槃,十分笃定地回答,“我们绝对不可能记错。至于你说的一年有三百六十天,十年就是……三千六百天……大概要找前辈来才能得知。”
余之归早就清楚,朱雀鸟口中的“前辈”和“大前辈”,指的都是朱雀神鸟的意思。
鲜红色朱雀鸟又道:“我们没有记忆传承,所有的记忆都是自己活久了才记下的,我没有活那么久,所以真的没法跟你解释。不过,你要是让它俩陪我们玩一会,我会帮你请前辈过来。”
朱雀鸟的交换条件十分简单,余之归看看身上两只老虎团子:“它俩还在吃奶,没轻没重的……”
“多大了?”
“三十多天。”
“三十多天?吃了三十多天奶?不可能不可能!”朱雀鸟们一齐抖羽毛,“我去找一只四脚兽过来说话,这里的四脚兽最多三天就能长大,怎么会三十多天还这么小!”
江若澜沉浸在十年隐忍一朝扬眉吐气的快意里,柴绍沉浸在阴谋败露生命垂危的悲痛里,江皎沉浸在身世颠覆性命堪忧的恐慌里,都没空察觉天上树上来来去去的小鸟。
只有余之归的精力一大半落在鸟儿身上,对于江若澜“关照”之语,并没什么感触——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远近亲属内外有别,这话搁谁身上都有道理。
这倒并非刻意为江若澜开脱,只不过余之归忙着修炼忙着报仇报恩,没空搭理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