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死寂的等待持续了数日。直到十二月的十三,在破庙中闭门谢客许久的世子才终于得到了至
\t\t\t\t\t\t\t\t\t', '\t')('\t\t\t\t关紧要的线报——他们派去海岸监察的士卒终于送来了消息,说是在海边看到了隐约的船影,好几支桅杆高高耸立,俨然正朝港口极速而来。
以诏书调来的军队驻扎已有多日,人吃马嚼费用无数,上下都已经疲惫倦怠;如今听说敌人显现身形,有资格旁听的官吏精神都是一震,而后齐齐转头,望向了坐在破庙正中的穆国公世子。
即使行兵列阵,也要体面。大安以文御武规制严整,即使大战将始,前线指挥的武将也要向受命统领军队的文臣请授机宜,以此彰显上下尊卑不可逾越的本分;而奉旨统帅的重臣往往也要大而化之,引用兵法诗词精妙典籍点拨几句,以示智珠在握的从容——当然,这种指点也要分好段位;如数十年前王守仁之学究天人,大概还能舌绽莲花,醍醐灌顶,真正指点几句;寻常段位低下的货色,大概憋来憋去也只能憋出个什么“朕与将军解战袍而已”。
当然,勋贵家自有清客代笔,想来不会出这样的乱子。但众人恭敬等候片刻,却听世子开口询问:
“你说驶来的大船上有旗杆?”
“是。”奉命探听的士卒惶恐低头:“船头,船头似乎还挂着什么黑漆漆的旗。”
“喔。”世子稍一出神,随后微笑:“是旗舰。看来洋人很生气啊。”
旗舰是舰艇编队的指挥所,旗舰出没于海域,说明紧随而来的起码也得是一支装备齐全的舰队……即使以此时葡萄牙海上霸主的身份,动用旗舰也绝对算是倾尽全力,搞不好已经是它在远东殖民地全部的老本。一言不发就搞出这个阵仗,那绝对是热血沸腾上了头,愤怒到不可自抑了。
洪天王有奇效啊!
当然,海上帝国拼老本的压箱底一击确实吓人,至少深知海军底细的儒望脸色变了,他敬陪末座本想打探点消息,如今却忍不住东往西望想找点退路——这个时代掌握了舰队就是掌握了海权,只有更大更强的舰队才能抵抗另一支气势汹汹的舰队;可据他所知穆国公世子此次南下运来的基本都是什么火器火炮,却没有什么巨型舰艇的迹象——这还玩个鸡毛?
小型舰艇还可以依仗跳帮做战和凌厉的火器迎头痛击,靠战术和运气挽回敌我装备的劣势;但大型舰艇的交战可就是毫无机巧可言的硬实力比拼,没有巨舰重炮,那便是肉眼可见的扑街!
精明狡诈的商人怎么能在一艘必定要扑街的破船上待到死?儒望心思飞转,已经在思索该如何体面抽身了。
可惜,还没等儒望先生思索出个所以然来,世子又开口了:
“不过也好。倾巢而出一举荡平,省得我们还要费功夫犁庭扫穴嘛。”
好个头啊!儒望在心中怒吼——以如今的实力而论,一支舰队足以在远东横着走了!就算限于兵力不能深入内陆,扫荡扫荡沿海还是不成问题的。葡萄牙人扫荡了沿海,他还能有个好吗?!
再说了,什么又叫“省得我们还要费功夫”?这在大安市井的话本小说中不一般该是反派的发言吗?
临战的时候说这种反派言论是不是太晦气了啊!
儒望头皮发麻脚趾抠地,生平第一次为自己的决断大感后悔。但还没等他起身说出自己预备的逃遁托词,世子就先看了过来:
“既然大战将始,儒望先生要不要同我等一道去看看?”
啊?儒望愣了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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