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节(2 / 2)

海刚峰一脸茫然。他刚刚翻了几页木易先生的大作,发现里面内容详尽资料丰富,连武宗皇帝弥留时重臣们怎么写(编)遗诏的过程都一五一十写了下来——连这样事关今上皇位来历的秘密,都可以被直接揭个底掉,你还说他们未必能泄漏多少?

“多与少是相对而言的嘛。”穆祺很镇定:“先生单单只看这几本笔记,当然觉得泄漏的资料很丰富了;但历朝历代的阁老重臣致仕之后,自己也是要写回忆录与自传的呀,区区一本·道听途说的笔记,怎么能和当事人亲笔撰写的回忆录相比!”

如果说野史揭发出的机密只能算消息管道中的一点小小的跑冒滴漏,那阁老们退休后亲自写的文集自传,那才是真开闸泄洪、喷涌倾泻,所谓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野史能有多少资料,野史能有多少素材?某些阁老撰写文集,那可是敢把自己的机密奏折和紧要票拟直接集结出版的!

这就叫以快打快,以多欺少,抢先倾泻机密,叫市井文人们无密可泄。果然是阁老重臣,聪慧无人可及。

还是那句话,朝廷是唯一一艘从顶部

\t\t\t\t\t\t\t\t\t', '\t')('\t\t\t\t漏水的船。如果说底部只是涓涓细流,那顶部直接就是个大喷泉。杨慎在书籍里写写遗诏又怎么了?日后高素卿阁老叶进卿叶阁老等发表大作,那是直接把皇帝们私下里骂人的脏话都往外抖,真是扫尽了老朱家的脸皮。

当然,阁臣们秉国已久,倒也不是存心泄密。之所以孜孜不倦的写自传出文集,除了因文人的毛病想留名后世以外,主要还是被现实逼得不得已——本朝开国以来,市井谣言此起彼伏花样翻新,从来就没有一刻消停过。内阁重臣位列中枢,更是政治谣言攻击的重点。要是不想在群议纷纷中名声扫地遗羞后世,就必须得抢先发布小作文,及时占据舆论的生态位,否则将来黑料成风,那便危乎殆矣了

这也算历代重臣用血泪总结出的教训,丝毫容不得马虎。后世之摄宗张太岳,不就是因为蹬腿蹬得太早太急,没有来得及发表自传小作文,身后的名声便几乎一路向下,直接往盖世权奸那个方向狂奔而去了么?而高肃卿高阁老便是深谙此道,即使病得爬不起来了,都一定要口述《病榻遗言》,发动防御性的攻击,先行甩锅再说……

——概言之,这并非是阁老们的私心作祟,而是出自整体环境的逼迫。皇帝既然管不住满天乱飞的谣言,那当然也别想关掉中枢四处喷发的大花洒。

不知海刚峰能否领会这不得已的苦衷,但他已经是瞠目结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而穆祺……穆祺微微一笑,却并没有再表达过多的安慰。

朝廷不过是一个超大号的草台班子。如果要在本朝出仕,还是要早早领悟这个规律才是好事。

第40章日志

清凉殿,密室。

飞玄真君盘膝而坐,已经在八卦台上打坐了整整一个时辰。八卦台前暗香浮动,供着两个极大的鎏金香炉;香炉中隔水焚烧的是顶级的龙涎香,青烟袅袅气息馥郁,乳白色的水雾氤氲而起,衬得这一间小小的密室仿佛仙境。而非飞玄真君盘坐于仙境云雾缭绕之中,道袍也便随风起伏,恍若上界仙真了。

只可惜,这仙气飘飘的境界并不完美。时而有微风起伏,吹散白雾,雾气中便露出了直挺挺跪着的两个老登,素衣素袍,满脸褶子,正是入宫多日而略无消息的闫阁老与许阁老。

虽然已经被软禁多日,两位阁老的气色却还算上佳,即使在青石地板上跪拜了这小半个时辰,依旧还能垂眉低眼凝神闭气,恭敬谨慎的侍奉圣前,并没有什么体力不支的征兆。看来坊间种种酷刑折磨的传闻,终究不过谣言而已。

当然,这几日以来宫中的高抬贵手,周到款待,,并非出自于飞玄真君清妙帝君的恻隐之心(你也很难指望粗通人性的老壁灯有这么奢侈的玩意儿)。实际上,在刚刚泄漏了消息怒火上头的时候,皇帝下令抓捕,不是没有动过一点狂躁的杀心——虽然在天书面前只能无能狂怒做一个可爱而迷人的反面角色,但森然皇权却绝不是臣下可以轻侮的。只要飞玄真君愿意狠下心来支付这个政治代价,那无论什么阁老重臣两朝名宿,一挥手杀了也就杀了,下面又敢多说什么?!

可惜,在勉强按捺愤怒,稍稍分析了一下天书副本中那些诘屈聱牙的投放规则之后,真君却不能不萎了下去——按照规则的限制,副本一旦投放就完成了绑定,即使销毁了纸质版也会播放语音文件;设若绑定对象死亡或失去阅读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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