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劲。
很不对劲。
哪里都不对劲。
从昨晚进入房间开始,就不对劲,他的困倦是突如其来,毫无道理的,今早醒来尿意上涌没问题,但为什么……他有一种强烈的欲求不满的淫靡气息?
又为什么他一夜没进食,肚子反倒撑到极致,饱腹感明显到他不受控制地干呕出来,却又吐无可吐?
双唇发麻,眼皮干涩,手部和胸部疼痛难忍,四肢一直在剧烈地颤抖,身后的肉穴在激烈地痉挛潮喷,一桩桩,一件件异常,细数起来,简直多到让人头皮发麻。
好长一段时间,林优目光呆滞,只知道愣愣地低头看着不着寸缕的自己,脑袋快要炸开。
“怎么了?我到底怎么了?”
良久,他双手用力抓着自己的头发,却又不自觉地将双手放置在自己的胸部之上,狠狠往内一按,顿时他高高向后仰起头,红肿翘起的性器开闸泄洪,自输精管顺畅流向尿道、强烈喷射出来的精液射得林优两眼泛白,浑身颤栗,爽到魂飞魄散。
恍惚了好久,他才从灭顶的高潮中缓过神,狼狈着自满地的白浊中踉跄站起,呼吸急促,面色难看。
匆匆冲了把澡,林优在胯间系着白色浴巾,胡乱擦了一把湿淋淋的黑发,便快步走出。
他租住的这套小套间格局是两室一厅一卫,不带阳台,主卧他自己睡,次卧被他当作杂物间放置。
自从察觉到身边出现异常后,林优的这间杂物间有了新的用途。
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是排排整齐划一的储物架,被林优依次划分为【佛家典籍】【密宗法器】【民俗研究】【冷僻传说】【就诊记录】【保健药物】,上面陈列的每一样都擦拭得一尘不染,显示出主人对生活细节的严谨。
漠然走过这些储物架,林优快步来到最里面带滚落的可移动式写字板前,拿起一根黑色马克笔,提笔就写下几个字:523,症状加重。
写完,他稍微退开一些距离,长时间凝望着面前的时间轴。
23,团建结束,回国。
28,身体不适,出现嗜睡症状,但初诊结果为正常。
211,体虚,医生诊断结果为肾虚。
212,保肾、护肝等保健品到货,开始服用。
226,发现被人窥伺的异样,向人倾述被认为是疑神疑鬼。
31,心理医生诊断结果为忧思失眠实际每天睡眠平均时长为92小时。
33,偶遇密宗门人,求助被拒。
35,路遇佛门传教现场,得到偈语“外镜由心起”,重新预约心理医生,本次诊断结果未变。
312,再次体检,病症无,炎症无,数据指标完全正常。
315,怀疑有人入室,报警,未搜查到异常人员。
316,聘请私家侦探介入调查。
317,初步调查结果为无异常。
318,x16倍数检查楼道监控,无异常;自购光学指纹扫描仪,采集家中指纹,无异常。
41,体验,结果无异常。
43,在中医诊所就诊,结果无异常。
45,产品暴雷,停用所有保健品。
417,购买书籍,自行研究。
418,请神贡香,失败。
419,锁定源头,该国度爆发边境冲突,官方禁止出行。
420,蛇头被抓,偷渡计划破产。
423,暴露癖?
519,普众寺,转运法事;怪人。
522,症状消失,难道……有效果?
523,症状加重。
注视着当天出门前写下这暗含期盼的“有效果?”三个字一会儿,林优挑唇自嘲一笑:“还有效果?我看是起了反效果才对。”
次卧的采光没有主卧那么好,但也不差。
灼热的光线投射在被困于四面围墙的年轻帅哥身上,让他沉默站立的影子慢慢凝结成一块难以融化的坚冰。
周围没人,但长久以来遭受的一切压迫着他的神经,他启唇,从遭受过磨难的双唇中吐出干干净净的一口热气,从唇角到眼底都慢慢浮现出笑来,似乎从这个细小的动作中他就已经获得足够的勇气。
在遥远的年代,人类祖先们躲在山洞中,围坐在小小的篝火边,畏惧那些我们不懂得的事物,向那些“神明”和“鬼怪”祈求宽恕、祈祷拯救。
基因的本能就是畏惧未知,躲避危险,林优面对脱离认知的事物也会害怕、畏惧、自欺欺人,但同样地,他不缺反抗的勇气、决心和执行力。
他抬起手,在写字板上“怪人”这两个字下面狠狠划了三道。
往好处想,比起之前怀疑敌人是无形的东西,要防备四面八方,至少现在他面对的是有形的威胁。
他握着莹润的下巴,盘算着怎么对付自己的敌人。
全然不知道,在他注意不到的角落,有一双眼睛,静静地、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属于自己的猎物,贪婪而危险。
咫尺之间,林优听不到,也见不到有脑袋凑了过来,下颌搁在他颈窝,湿热粗重地呼吸着。
太香了。
赵钧政心想,这也太香了。
林优这样做,跟拼命散发着香浓醇厚的气味,顶着热乎乎的明亮光线,在自己怀中毫无章法地蹭,有什么区别?
若说之前的林优,被他盯着看了一会儿就吓得逃跑的人是庞大餐桌上的餐前甜点,精品小蛋糕。
那么如今起了反抗之心,双眼雪亮的林优,就是一道外皮柔软而有弹性,内里裹满馅料,口感粘稠有弹性的夹心麻薯。
总而言之,根本没东西能抵抗得了这种诱惑。
更何况,赵钧政真的很饿。
为尊者,要为表率,以身作则,戒骄戒躁,冷静克制,享受而不纵欲。
但赵钧政……并非人间帝王,不受权臣胁迫、法规道德限制,他百无禁忌。
一墙之隔外,高贺晋正用手抚摸自己狂乱博跳的胸膛,以此来平缓自己此时的紧张思绪。
“咳咳,林主管,是这样的,公司那边没有收到你的请假和外勤申请,其他同事也联系不上你,所以我受公司人事部委托来看看你……嗯一上来就把来意全说了,是不是不太好?或者我这样说,林优老弟啊,昨晚是不是喝酒喝到上头了……不行不行,关系没到这份上,这容易被当作是在取笑人家,那不然我这么说……”
他在心内百转千回,双脚钉在林优的房门外,左手抚摸胸膛,右手举起又放下,欲敲门又停止,在这里踌躇,抓耳挠腮,进退维谷。
最终,反倒是眼前紧闭的房门自内打开。
着装整齐的林优,疑惑地开口:“来了,怎么不敲门?”
高贺晋装出很意外的表情,端正的脸上满是愕然,以便在林优面前重新塑造一个敦厚老实的形象:“啊?”
在市场部混久了,越是跟形形色色的精明人物打交道,就越是喜欢下班后跟一些憨厚和善的人混在一起。
林优果然被高贺晋这一套迷惑住,主动朝他解释起来:“是公司那边发现联系不上我,才派你来我家看看情况吧?没事,我就是不小心把手机丢了,其他没什么。”
高贺晋向来喜欢以端正老实的面貌去诱哄看上的猎物,眼见初战告捷,他正要举手挠头憨笑一声,继而夸奖林优见微知着,身侧却有一道声音陡然炸响。
“你们好?”
林优眼皮一跳,猛然转头。
果然是那家伙。跟初次见面时的全副武装不同,这次他出现只正常地在外面套了一件短袖黑裤,露出自己面部的完整轮廓。
这位给了林优深刻印象的怪人,身型高挑却不壮硕,但这毫不掩饰身上源源不断散发出来的压迫感。
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林优扬起下巴,自下而上快速扫视对方的长相。
肤色白而透亮,唇形和鼻梁形状都很好看,甚至可以说是漂亮,但这一切都在眼部戛然而止。
并不说对方的眼睛不美,正相反,这双眼睛可谓是世界绝色,眼眶狭长,眼尾微微上扬,勾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在光线折射下绚丽尊贵如凤尾。
这种独特、非人的美感让人瞩目,也让人打从心里感到排斥。
他分明是微笑着的,语气也很温柔,但因为嗓音的底气本就是讴哑难听,唇角挑起的角度刻意又怪诞,就很容易给人一种生人勿近之感。
林优心头那股浓重的不舒服感觉立刻涌了上来。
与那双含笑的凤眸对视一眼,他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飞快就后退想要将房门拉上,躲进屋子里,都顾不得关注一旁还在场的高贺晋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然而他并不能做到与那双漂亮又诡异的黑眸错开视线——对方的三根纤长手指牢牢地抓住了棕色厚实的门框,那双长久注视着林优的眼眸,在狭窄的门缝中,仍旧贪婪而专注地盯住了林优。
“你看见我了,对吧?”
对方微笑着问。
比起礼貌询问以示友好的意味,林优认为对方一直咧嘴微笑的行为,更近似于大型野兽在捕猎时对弱小猎物本能释放自己的凶悍震慑。
短暂的凝滞后,林优果断加大了手上的力道,但那门却在他绝望惨淡的苍白表情下,纹丝不动。
怪人邻居还在缓慢地询问着,重复说着那几个字:“看见了,对吧?”
滚开!
林优咬着嘴唇,原本就十分苍白惨淡的脸色愈发难看。
对方仿佛完全没有发现林优的状态有多糟糕,只是按照自己的意愿,牢牢地盯住了妄图躲进房间的猎物,问出了自己的疑问:“你现在看见我了,对吗?”
“喂,你谁啊?问问问,没看到别人都不愿意理你了,还问!装傻是不是?”高贺晋莫名感到很热,喉咙干燥,内心热血沸腾,能挺身而出保护好看的男孩子的英雄行为完全戳中他的兴奋点,于是不假思索地出声制止对方的语言骚扰。
但他也只来得及说上这几句话,下一秒,他的意识便被切割成数不清的碎片,眼前的一切都虚化成模糊的色块。
“噗通——”
高贺晋向前直挺挺地双膝触地,跪坐了下去,而后双眼一闭,陷入昏迷。
看到这反常的一幕,林优的呼吸愈发困难。
对方对自己的异常毫无遮掩,有肆无恐。
解决旁人的过程中,甚至没有向高贺晋那个方向投射过一眼,甚至眨也不眨,只知道专注地盯着林优。
凤眸是极为含蓄而深邃的美丽眼形,然而当这双眼睛用某种难以捉摸的目光长时间凝视着一个人,也只凝视着一个人的时候,带给当事人的惊艳之感便荡然无存,只余满心惊惧。
——别看我。
——不要再看我了!
林优几乎是以哀求的目光回望,但面对眼前怪人不断重复的问题,他咬紧牙关,一个字都不肯回。
据某本民俗学研究专家所说,民间存在一种说法,就是“讨封”,即自觉修炼有成的妖邪鬼类会入世下山寻找机缘,向一些“德缘深厚”的人搭话并讨要口头封赏。
一旦这些“德缘深厚”的人中了招,轻则气运消耗,福运转霉运,重则连累全族,集体命丧。
林优不知道他现在遇到的是不是这种情况,更不知道回答了问题是不是真的要被分去气运,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在因恐惧而疯狂加速的心跳声中,飞快地错开眼,低头一口咬上死抓着门框不放的几根手指。
在他咬上这只手之前,另外一只干瘦但强有力的手掌趁机伸了过来,猛地掐住林优的面颊,个子高挑的诡异男人将房门一点点掰开,迫使躲在门后的年轻帅哥缓慢露出完整的身影。
嗅着浓郁的苦咖啡香味,男人再也忍不住,直接一把掀开碍事的门板,将林优猛地揪了出来反手压制在坚硬的墙面上,喉间滚动数下,呼吸沉重且浑浊,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来:
“但你就是看到我了,对吧?”
林优试图装作被吓到而暂时丧失了说话的能力,然而这次他都没有开口,就被人钳制住下巴,一条粗糙有力的舌头抵着唇缝,直接挤了进来。
对方很瘦,但很高,力气又极大,动作出人预料,林优完全不知道事情会这样发展,足足呆愣了好几秒才要剧烈挣扎。
但诡异地是,他的身体与他的意志完全相反。
明明是第一次跟人接吻,对方的吻技也差到离谱,毫无技巧可言,只知道挤进来之后胡乱地剐蹭,到处舔能分泌口水的地方。
但林优居然觉得很舒服,口腔热热的,酸酸麻麻,因对方迅猛密集的舔舐而得到极大的满足,整个人快要融化了,犹如升上天堂般美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