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讲到一半,那弟子竟然自己捏碎了琉璃玉先行离开。
薛应挽愣在原地。
然后转头去看萧远潮。
对方受伤没有他想象的重,那两人显然是知晓萧远潮一月前才被宁倾衡伤过,按以往来算他定然没有恢复,才敢如此大胆。
的确,在秘境中杀人,再将尸体随意丢弃到哪处,是最划算不过的事。
若是门中问起,便说从没遇见过。
又能如何?
倘若今日没有薛应挽出现,萧远潮精疲力尽,又无琉璃玉在手,怕是逃不开这一遭。
这弟子等出了秘境再与王昶串通对上话语,萧远潮的死就当真成了一个意外。
当然,他也不想揭露,方才萧远潮那一招,也同样是想要置王昶于死地的杀招。
薛应挽回头去看,萧远潮已然收起却风,靠坐在树下打坐。
“还好吗?”他问。
“他们在宗门就看我不惯,想对我下杀手很久,一直没有机会。”萧远潮平静道。
“你不害怕?”
“难道害怕,他们就不会来继续杀我吗?”萧远潮道,“看不惯我的人太多,又何止他们二人,就算你现在想要杀我……”
他顿了顿,还是止住话语。
抬起手,擦去嘴边血迹。
薛应挽同样装作没听到那句话,收剑坐在他身侧,取了丹药放到萧远潮手中。
萧远潮不再抗拒,毫无怀疑地吃下丹药。
“也不知道他二人先离开秘境,会对长老说什么。”薛应挽随口道。
“扭曲一下事情经过,把过失都推在我头上,也许会讲是我对他们记恨已久趁机下手,”萧远潮还是语调平平,无甚波澜地讲,“也许还会说,是我欺瞒了你,让你一起撒谎。”
“你是戚长昀的徒弟,他们不会想将你拉下水,只要怪我就好了。”
“这样假的话语,长老怎么会信——”
“假不假不重要,对象是谁,才更重要,”他撇开一点眼神,望着一片黑暗,不见五指的远处,“朝华宗内,很多人希望我离开。”
已经习惯如此,就不会在意那点对或错了。
萧远潮仰起头,后脑勺靠在树干上,他额间也有血,脸上也被剑擦破了皮,更不用提肩头与手臂的伤。
山间晚风寒凉,却难得令他静心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