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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辞在不间断扑打到脸颊的暴雨中醒来,他睁开眼,只见到一片灰茫茫的天。
淅沥声音在耳边炸开,雨下了很久,将他的身体与泥土几乎混为一体,无一处不泛着酸软疼痛。
他突然记起来很多事,比如上一次这样大的雨,好像还是在长溪的小院子里。一个午后,薛应挽只穿了薄薄单衣,就这样黏糊糊的窝在他怀里,他的身体很柔软,睡觉时气息清浅,颊边酝起一点红。
那时候的越辞在想什么,在想要怎么去说服薛应挽,要怎么让他更喜欢自己,怎么让他心甘情愿地作为任务npc去牺牲。
他闭着眼睛,不知不觉地也犯了困,屋外雨声淅淅沥沥,两个人就这么窝在那间逼仄窄小的榻子上,抱得很近很近,几乎能感受到对方体温,也能闻到薛应挽发间传来的一丝皂角清香。
越辞抬起手,挡住双眼,肩头一抽一抽地抖,他无声的哭泣着,雨水落到大张的口中,没有一点味道。
那只是一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日子,于是总是带着一种身为掌控者的优越与自负,习惯刺激冒险,也最瞧不起庸碌寻常。
以为一切都会随心意而行,就算错过,也会有重新再来的机会,也从没想过有一日后来,连再回忆起,都变成了一种奢侈。
薛应挽,薛应挽。
他念着这个名字,用颤抖的嘴型,向天人问询。
老婆,你到底在哪里。
我真的好想你,好想你。
想到快要死了,胸口被千刀万剐一样的发痛,我呼吸不上来,要溺死在无边无际的暴雨里了。
为什么找不到你呢?
我要去哪里……才能找到你呢。
老婆。
老婆老婆老婆老婆老婆。
老婆老婆老婆老婆老婆老婆老婆老婆老婆老婆老婆老婆老婆老婆老婆老婆老婆老婆。
我的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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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应挽真的不见了。
像一滴水,掉入了大海里,没有一丝一毫的痕迹,甚至惊不起半点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