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璔忽然抬头:“四级下课了。”
李盈洲茫然地抬起脸,越过兰璔肩膀,楼道里还是空荡荡的。下一刻,教室门被推开的声音响起,顿时嘈杂的交谈声涌出来,凌乱的脚步向转角逼近。
李盈洲一下子惊醒过来,扭头就要往卫生间躲。兰璔一把将他拽回来,塞进旁边的清洁间里。
“你自己处理下吧。”兰璔说。“射到地上的话自己擦擦,别给保洁阿姨留下心理阴影。”
他扭头就要走。李盈洲一把拉住他,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你去哪儿?”
兰璔:“回教室。”
“可是……!”李盈洲听着远处的脚步声,又怕又燥又兴奋,整个人张着嘴喘出热气,瞳孔都要换散了。“站着,你等等!我有事跟你说。”
兰璔兴致缺缺地,垂眼往李盈洲手上一瞥。“干嘛。”
李盈洲被火烫了似的收回手,忽然古怪地腼腆起来。也许是他太兴起了,兰璔显得更好看了,眉眼高洁昳丽,逆着光,那审度的眼神让李盈洲像是第一次站在喜欢的女孩子面前,有种小声讲话,讨他开心的冲动。
兰璔看他一直不吭声,有点不耐烦了:“说话。你还有什么事?”
李盈洲本来就是一时冲动,不想一个人呆着才拉住他。此刻听他冷淡的语气,那副无动于衷的表情,心里的期盼一下子落了空,剧烈的羞辱和失落刺入脊梁,让他一下子动弹不得,愣住了。
他昨天遭受无妄之灾,一整夜都做噩梦,没睡好,今天又莫名其妙被看不见的东西折腾,兰璔这神经病,亲了他的手还这么冷冰冰的德行,冷水当头一泼,心里说不出的委屈一下子全涌了上来。
他虽然不是特别完美,但也不是坏人,没做过什么该遭报应的事啊。
他第一次觉得无助,孤身一人,忽然发现自己一个可以交心的朋友都没有,也没有能够依靠的人。昨天发生的事绝对不能报警,也不能告诉母亲,唯一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兰璔,却一幅事不关己的混账样子。
“算了,没事。”李盈洲冷冷说,拼命控制语气,不让怯弱的颤抖泄露出来。
他希望兰璔赶紧走开。他甚至都感觉不到刚刚还汹涌澎湃的欲望,只剩下又酸又痛的感觉,一下下抓着他的胃。他不是个经常落泪的人——倒不是性格坚强,而是人生过于顺遂——尤其不想在兰璔面前哭。
“……”
学生的交谈声越来越近,第四级大考在即,每个人都步履匆匆,急着上完厕所赶紧回去做卷子。李盈洲面无表情地盯着地上的水痕,忽然,兰璔往前一步,一下子也挤进清洁间,反手拉上了门。
瞬间,灯光和声音都被隔绝在外。
不会被人看到了。李盈洲下意识大松了一口气。他等了几秒,忍不住抬起眼,还来不及看清什么,肩膀就被人握住了,往后一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