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嘻嘻哈哈吃喝玩乐,是因为是双休日,是正当休息时间,是因为他们有工作有收入有底气。你呢?你有什么?现在是你该玩的时候吗?”
“蒋添。”胡伽顿了顿,第一次的,叫了他的正名,也是第一次,用这样严肃的语气跟他说话,“我认识你的时间不长,也许没立场对你这样唠唠叨叨的管教。但我有想要一点一点的慢慢了解你。我翻了不少你的朋友圈,看了你整理的仔仔细细的笔记,你桌上堆满的资料。放弃坚持这么久的事情,就算是一两天,也不会是简简单单的贪玩而已。所以,蒋添,你在想什么?”
同样的严肃,同样的问题,那一瞬间蒋添不可避免的想到徐裕云,身体本能般的绷紧。但下一秒又反应过来,安慰似的告诉自己,他不是徐裕云,他是胡伽。
胡伽拿出真心来谈话的架势,让蒋添有些不愿敷衍了事,可他依旧紧张且沉默。虽说实质有些不同,是那种第一次回答问题,拼命在搜脑中搜寻最棒的句子,急切想要获得表扬的紧张和沉默。
“你喜欢看日剧吗?”
突然改变的话题走向,让还在绞尽脑汁想着该怎么回答才好的蒋添呆住。
胡伽并不知道他心里的纠结,只是见他一直低头不回答,以为只是单纯的不想说。不想说就不说吧,胡伽也从来不是喜欢逼着人家说心事的性格。
只是这个看起来对什么都漫不经心的小孩,胡伽一直都挺忍不住的想要逗他玩儿,见他笑。看到他低落的躺床上装尸体时,无声的走在自己后头时,呆呆的对着大海发愣时,也会想要给他鼓劲。
“我看的其实也不多。但有特别喜欢的一部。这剧的年龄感觉跟你差不多吧。叫《悠长假期》,嘿,还是木村拓哉演的呢,他在里面挺丧的,但还是够帅!弹钢琴的样子,帅!弹钢琴的手,好看!”
“啊。”蒋添还是没跟上他的脑回路,只好跟着答些无关紧要的话,“啊,你一个大男人关注点全是另一个大男人啊。”
胡伽侧头白了他一眼,没接话。
暮色渐浓,晚霞让海和天空纠缠成一片。沙滩,排球,摩艇,所有的一切都沉浸在一种即将逝去的光线中,美得像梦境一样不真实。
胡伽觉得心头软软的,收回远眺的目光,直直的看向蒋添——以他那惯有的方式,不让蒋添有躲闪或逃避的可能,轻声道,“don'tworry,behappy.”
“这是《悠长假期》里一个特显眼的广告牌上的话。”他见傻傻呆呆瞪着他的蒋添,忍不住揉上那毛茸茸的头。那脑袋随着自己的动作,乖乖的愣愣的,一点一点的一晃一晃的。
揉够了,又一字一句慢慢念道,“就把它当作一次神赐的很长很长的休假吧,不需要尽全力冲刺的,人总有不顺的时候,或者疲倦的时候,不必勉强冲刺,不必紧张,不必努力加油,一切顺其自然。然后呢,然后大概就会好转。”
胡伽的平时的声音清亮张扬,此刻被他刻意压低声线,又放缓语调,似是对着蒋添的耳朵低吟浅唱一首诗。诗的内容又像一把小勾子,伸到蒋添的心里,把那些压抑着的委屈和不甘,一下一下的,拉扯出来。
他不愿眨眼,死死的盯着胡伽黑葡萄似的的眼珠,亮亮的像是盛了一汪水。
一只骆驼在沙漠里走了太久太久,稀里糊涂的找不到方向,但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在坚持着抗争着。可还是倒下了,被莫名的重担压垮了。哼哧哼哧喘着粗气等死时,疲惫的睁开了眼,瞅见了不远处的一汪清泉,在对他说着,停一下吧,累了就休息一会儿。
也不知道是瞪太久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眼睛有点酸,轻轻一眨就像有水珠子要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