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爽陈骏捉弄的同时，陶子青也意识到一件事——自己的表现确实可疑。
所以晚上训练结束，离开训练室之前，他主动去冰箱拿了瓶饮料，众目睽睽之下，放到陶子瑞手边。
陶子瑞愣了一下，拽下耳机抬头看他，两颗黑眼珠子亮得扎眼。
陶子青：“……”
分明是陶子瑞可疑吧？
福宝停了一秒才嚼巴嘴里的薯片，“这是又和好了？”
“一直很好。”陶子青强调。
陶子瑞感恩戴德地点头，活像封建时代的奴才，得了主人一点好处，恨不得替主人去死。
陶子青顿感头疼，看向他的屏幕，“在跟小幕排？”
“嗯，他让我带他。”陶子瑞说。
陶子青多看了两眼小幕的id，“嗯，排吧。”
“哥，你想跟我玩吗？”陶子瑞充满期待地问。
“还玩？四点了，年轻也不能太透支身体，吴岚到现在下不了床呢，”张黎拿上手机和数据线，“睡觉睡觉。”
福宝耳朵一竖，“岚哥给你发消息了？说什么了？手术成功吗？”
“医生说很成功，他本人觉得快死了，我让他全明星赛给你投票来着，张嘴就骂我。”张黎幽幽叹气。
“也不用这么费心帮我拉票。”福宝一脸感动。
“那可不行，经理说你和青宝去全明星转一圈，这个休赛期热度就会牢牢锁定我们dic，明年赞助不愁了，”张黎说着乐了一下，突然加快脚步，“还有新的小黄文看！”
话音一落，张黎撞开训练室的门跑了。
“？”福宝眼睛一瞪，撒腿追出去，“张黎！老子今天一定要弄死你！！！”
陶子青笑着跟了出去。
训练室安静下来，只剩下埋头奋战的大佐和捧着饮料一动不动的陶子瑞。
“snow？snow？怎么不点确定？”小幕在耳机里问。
“……哦，”陶子瑞重新点击排队，拿起手机，发了个微博：【不知道能不能去全明星。】
过了两秒钟，小幕问：“你想去全明星？”
“嗯。”陶子瑞应声。
“我让我朋友都投你，”小幕又不好意思地说，“你现在这么多粉丝，估计用不上我这三瓜俩枣的。”
“用得上，谢谢你。”陶子瑞说。
自全球总决赛以来，陶子瑞的热度一直居高不下，微博粉丝每天都在涨。
官方投票入口开启的第一天，正赛打野一栏，snow的票数就遥遥领先，跟第二名热时代的打野相差上万票。
里面有陶子青贡献的一票，他也看见了那条微博，还刻意切大号在下面评论：【能的。】
自从上次直播事故，他们兄弟俩的感情就被推上风口浪尖，双方粉丝骂得不可开交，到现在还没平息。
陶子青这么一评论，粉丝都蒙圈了，有种脏话堵在喉咙里吐不出去的感觉。
等到陶子瑞点赞加回复“玫瑰jpg”的时候，那些吐不出去的脏话又全咽进了肚子里。
【就说你们不要乱猜，人家亲兄弟，能有什么深仇大恨，偶尔吵个架又怎么了？你们和弟弟妹妹不吵架？】
【输比赛就跟弟弟吵架未免太没风度吧？snow不能赢哥哥咯？】
【你怎么知道是因为比赛？不能是因为别的？职业选手就没有除了比赛以外的困扰了？比赛只是工作好不好？选手也是有生活的！】
【snow赢的还少？青神输了一整个夏季赛，也没说snow什么啊，什么叫风度？这还不够风度？】
【输一整个夏季赛叫菜，可别我们家snow凭本事赢来的成绩，说是哥哥让的哦，恶不恶心。】
【我日你妈个香蕉皮，给你脸了……】
脏话又蹦出来了，该撕的逼一顿都不会少。
陶子青坐在楼道口的台阶上，刷着论坛，无奈地吐了口烟。
“可以啊，票数一马当先，不愧是票王，不看成绩只看情怀。”张黎浏览着官网，感慨道。
陶子青倒不在意自己能不能去，“福宝票数还是不行吧？”
“福宝八成去不了了，uky比他多三万票，他连第二都坐不稳，”张黎咬着烟说，“哎，经理想让吴岚回来做替补。”
“？”陶子青抬头看他，“那都只剩半条命的人了，死也得死在dic吗？”
“没办法啊，”张黎低眼看他，“snow又没有准确的发病时间，转会期快结束了，经理联系了好几个打野，签一年都没人愿意来，哪个有实力的老将愿意做替补？新人又不靠谱。”
陶子青“啧”了一声，“所以为什么签小瑞？”
“他那张脸就值钱，自带流量，又是你弟，在bw还总压着我们打，没道理放过的，而且你那些情怀粉丝，将来多多少少会照顾着点儿他。”
陶子青低头看了看屏幕里猛撕snow的粉丝们，已经骂到他们太姥姥那一代了。
张黎想了想，“叫吴岚回来也行吧，至少比随便找的新人强，反正春季赛不着急，等他出院的，实在不行我可以顶几把打野，小幕去打中。”
陶子青一脸稀奇，“你哪儿来的自信？”
“这是责任，”张黎在他脑袋上拍了一把，“我都不怕被喷。”
全明星赛之前，俱乐部的心理辅导师来了一趟，走过场一般跟几位选手唠了唠，只有陶子瑞在里面待的时间最长。
陶子青是最后一位选手，提前等在咨询室门口。
门打开，陶子瑞从里面出来，投来意味不明的一眼。
陶子青垂下睫毛，“去训练吧。”
“哥，我又要吃药了吗？”陶子瑞问。
陶子瑞不算聪明，但绝对算敏锐的，陶子青不惊讶他能猜到，平静地开口：“别瞎想，赛前心理辅导很正常，bw我不清楚，dic一直都这样。”
陶子瑞勾了勾唇，摸出一块巧克力，塞进他口袋，“本来是一天一块的，可是忍不住，还想给你。”
陶子青的手正揣在兜里，巧克力塞进来以后，骨节感受到刻意的摩挲，痒意顷刻间顺着神经攀爬，挠到了心窝。
这可怎么办啊……
巧克力太甜了，再放任下去，他都要沦陷了。
“我没看出大问题，做了几个小测试，结果都很正常，但我能看出他知道我的意图，他对我很防备，有演戏的成分。”辅导师说。
“你这些小测试，他以前都做过了。”陶子青看着桌面上的图纸。
“那我就无能为力了，我又不能用强硬手段，”辅导师耸耸肩，“不过……snow这样的情况很少见，按照你的描述，症状应该已经很严重了，不可能不影响日常生活，他却表现得完全和正常人一样，要不是你说他有精神分裂的情况，我很难相信哦。”
“不是精神分裂，就自闭症。”陶子青说。
“如果是突然的某一瞬间，出现幻觉自言自语，应该不只是自闭症，建议你带他去大医院做个系统检查。”辅导师意味深长地提醒道。
陶子青攥着巧克力的手微微发颤。
怎么又不止自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