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很轻很缓。孩子他爸甚至都不敢大声儿说话,好像一出声这声音就肯定要碎了似的小心翼翼。
“嗯,谁带你去的?”南方这回是真恼了,在他眼皮子地下把他的小孩儿带走,提心吊胆了半天还是忍不住,喉咙里的怒火似乎在咕嘟嘟冒着泡。
“唔……”电话那头小孩儿沉吟了一下,然后低声嘟囔了一句什么南方没听见,他侧着耳朵贴近电话听筒,就觉着声音酥酥麻麻的对着自个儿的耳朵传过来。
“什么?”孩子他爸又问了一遍,觉着小孩儿这样似乎有点儿此地无银的意味了,话语里头不是有什么瞒着他,而是干脆小声到让他听不清。
其实南方倒是真不知道,以自个儿的水平,或者换句话说就是家巧儿拿住了知了,一物降一物,要说小孩儿要想法儿瞒着他点儿什么,完全用不上这种招儿。光是大眼睛眨巴眨巴孩子他爸就得犯晕,而当下这样儿的,其实算是一种提示。
“爸爸。”豆包突然出声又喊了南方一句,这回真是很好的把自个儿那边儿的情绪传了过来,带着点儿惊讶和激动,连带着小声儿都有些颤抖。
“我看着老师的画儿了。”
这时候豆包站在展厅大堂里头,面前十二幅裱着金边儿的画儿,画尾落款一方篆章,上头是周老爷子的字“怀悯。”
这十二幅画儿笔触很是细腻,色彩很淡,似乎到如今还散着淡淡的墨香,从初春新发的早芽儿到盛夏的花海,再到秋末光秃秃的枝杈和冬日里的暖阳,十二幅画儿,似乎每一幅都有着一次蜕变。小孩儿看着面前这些画儿,总觉着周老爷子是在用自个儿手里的笔墨讲述一个故事,而这故事却不是给别人听的,是讲给自己听的。
“豆包?”南方听这头小孩儿没了声音,出声喊了一下子,突然把小孩儿从这些画儿的意境里头惊了出来。
“爸爸,你来找我吧……”话没说完,手里的电话就叫一双手给拿了去。
“喂,南方,画展大厅,孩子我带着呢,丢不了。”
声音不高但挺清晰,南方一愣,听出来这人正是张小年。其实张小年这人没什么坏心眼儿,要不然当时也不会见着南方就想要提醒他,不管最后干了没,总之是有过这个心。
张小年捂着电话左右看了两眼,才又对着话筒说:“你快来吧,孩子也是老板让我带来的,不过你放心,我先给你看着,估计也出不了什么事儿。不过我真是不知道我们老板是什么打算,这还瞒着别人给你打电话呢,你尽快来就是了。”
张小年说完就关了电话,领着豆包往人堆儿里走,准备先在这大厅里晃一会儿拖拖时间再去见白正森。白家宅子附近的地铁站其实离这儿并不远,路况好的时候也就二十分钟车程,张小年刚刚带着小孩儿来得快,拖拖时间等着南方还是可以的。
其实跟张小年一块带走豆包的还有一个人,不过半路被张小年给支走了。其实他也没想到,当两人找着豆包的时候说了下白正森的名字,小孩儿就能主动地跟着他俩走。
白正森,这名儿周老爷子和豆包说过,哪怕是整个儿锦城里头也没几个人敢胡乱冒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