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的儿子。
胡云泽问南方那接下来要怎么办,南方笑了一下,还能怎么办?要是不出这档子事儿,他就带着豆包安安生生地过小日子,现在是出了,人家生父找上门儿来,别说没说要把豆包带走,就是他要带,南方还真能让他如愿?
胡云泽看着南方的笑,心下也了然,这回换他拍了拍儿子肩膀:“放心,豆包永远是我孙子。”
这算是,一致对外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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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包下个月要跟周老爷子去参加画展,门票都放在南方那儿了,南老爷子思来想去还是怕南方不带他去,于是撺掇豆包去把南方手头的门票要过来放在他这儿。
客厅到豆包的小书房中间还隔着个小走廊,豆包刚走到门口,就听着里头说话的声音,小孩儿本来没在意,结果听南方挑着声音不怎么正经地和胡云泽说了一句:“他亲爹怎么着亲妈怎么着,想要儿子就得开够了价码。”
豆包抿了抿嘴角,靠在墙壁上,脸上没什么表情。其实他是知道的,南方要说的出这种话,那必定会有后续。南方从前一直觉着自个儿小孩儿在某些方面冷静的可怕,就像现在,豆包站在门外把南方的话前前后后听了个完整,然后稍微思考了一下,才又悄悄退开。
其实南方刚才是在说,这价码对方开不起,他的小孩儿,哪怕一根手指头都是他的。剩下的就都是混话,说要亲妈磕头谢罪什么的,豆包听了脸上依旧看不出表情。等回去小书房的时候,南老爷子看着豆包去了那么久,又手里空空的,自然不会先想着是小孩儿没办好事儿,直接站起来杀去客厅揪南方去了。
豆包坐在小书房的高椅子上等南方,他知道,只要爷爷一过去,南方待会儿肯定就得过来。不知怎么的,他心底开始微微着恼起来,轻轻燃着一簇小火苗,如果南方来再给把东风,那绝对能燎起原来。
其实豆包听着南方说胡齐就是他亲生父亲的时候,心里头也是不平静的,可是慢慢想了一下,他实在是对这个人没有一点儿印象。小孩儿现在使劲儿去想,脑袋里最多也就只剩下一点点马艳蓉的影子,或者说是南方这个爸爸已经以太过强横的手段成了豆包心里头的正主儿,再或者说他是在太懒得再去对别的人别的事儿产生过于激烈的情感。
可是心里头那丛小火苗,还是噌噌地烧着,烧的豆包有点儿眼圈儿发红。
果然,没过多久门外头就想起脚步声来,南方推门进来,身后谁也没跟着,进了门就又反手把小书房的门关上。
豆包看着他爸爸,突然像是被冰块冻了下鼻梁骨,从鼻腔一直酸到脑门儿顶上,还没来得及眨眼,两滴眼泪珠子就在南方的手忙脚乱里砸了下来,甚至在南方看来,这两颗水滴子,简直重锤一样掷地有声。
南方过去拿手给豆包揩那两串亮晶晶的水渍,被小孩儿偏着头躲开。他再伸手去揩,小孩儿再躲开。他叫豆包的名字,小孩儿坐在高椅子上几乎和他平视,可依旧没什么表情的还是不理他。
南方确实是第一次看见豆包这样儿,一时间心里头乱了,声儿都有点儿哑了,再看着那两滴大眼泪珠子,心里头更是疼成一片。他想伸手去抱抱豆包,结果手还没伸出去,却突然被豆包伸手拍掉,不管怎么样,就是不理他也不让他碰,眼角红红的和他对视。
南方这么样的被自己儿子看着,突然有点儿提不起勇气来跟自家小孩儿对视。似乎并没有什么原因,小孩儿这种没有表情的表情,好像是永远抓不在手心里的感觉,甚至让他更为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