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微愣,他不喜欢这种感觉,被人玩于鼓掌之中。现在李学林的做法与白源之前的做法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他都是跟在后面亦步亦趋一头雾水的那个。如果这是在下棋,李玄在坐在棋盘前的那一刻便输了个精光,因为对手对他了解的是一清二楚,而他却一无所知。
李玄伸手捧起茶杯,一口喝尽了,道:“我要问你几个问题,不是你说的算,而是我说的算。你是乱臣贼子前朝余孽,根本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
“口气不小,”李学林说道,“跟你爹比起来狂妄多了。”
“我不想和你再说什么,更不想把我父皇牵扯进来。”
“那你是指望我在这里乖乖束手就擒吗?你想的也太简单了点吧。”说完李学林用目光示意李玄往四处看看,李玄侧眼,见对面一桌坐着四个大汉,他们个个身材高大,膀阔腰圆,和桌前小巧而秀气的茶壶相比相当的不搭,他们每个人的腰上都挂着一把长刀,而他们右手手掌上的茧,一看便知是常年习武摸出来的。
李玄两眼在茶铺中一扫,发现茶铺中的四桌,有三桌坐的都是这样的人物,是他太过草率,竟然完全没有发现李学林早已在茶铺内设下了天罗地网。他应该想到的,但是他没有想到,这样的鲁莽和轻率便要接受鲁莽和轻率的苦果,李玄的手慢慢移向自己横放在椅子上的大刀,而这一个动作当然没有逃过李学林尖锐如鹰眼却又温文含笑的目光。
此时的李学林就像看着猎物在自己陷阱里无望挣扎的猎户一般看着李玄,看着李玄如困兽般挣扎。“你觉得你一个人能打得过这么多人吗?”
李玄道:“不试一试怎么知道,而且谁说我要和他们打的。”
“什么意思?”
李玄低下头,他的手已经紧握住了刀柄,一腾身,李玄从椅子上跃起,一把抓住李学林的衣领,横刀而向,道:“擒贼先擒王,我抓到你了,就没人想动我。”
刀刃正抵在李学林的脖子上,李学林静静地看着李玄,好像一点都不怕自己这一囊子血肉会顺着刀口汩汩流出,“你不能杀我。”
其他几桌的大汉全部从座位上起身,握着手里的兵器,却又不敢向前,最后隔了几步远在李玄和李学林的身边围成了一个圈。李玄侧眼看向众人,冷声问道:“我能不能杀你,也不是你说的算的,而要问问我手里的刀。”
李学林轻笑,道:“杀人,是要魄力的,你李玄根本就没这魄力。”
李学历说的话一点没错,李玄没有杀过人,他也不知道自己敢不敢杀人,但现在他颤抖地双手和剧烈跳动地心脏在一同叫嚣着告诉他——你的确不敢。
杀人是要有魄力的,手起刀落,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带着肠子鲜血哗啦啦的一地,这种承受力不是所有人都有的,而李玄恰恰是那种没有承受力的人,他的心太软了,鼓不起满腔的勇气去理直气壮的夺取另一个人的生命,即使另一个人就是该死。
李玄不经在想,李学林到底有什么错。站在李学林的立场上,错的是他,错的是他父皇,从头到尾这个皇位就是该给李学林的父亲的,只是他爹没这个皇帝命罢了。这么一想,李玄更加不想杀李学林了,他用手提着李学林的衣领,凑近了一些,说道:“你有没有想过,其实我可以让你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