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的喊声在我头顶响起,周围的藤婆也越聚越多,形势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了。我家那本古书,虽然对这东西有过简单的介绍,但要用什么样的方法去克制,却是一点都没有提及。
我看着逼至眼前的人脸,在情急之下,我做了一个极为冒险的举动,左手一伸,竟是硬生生地扯住了它口中的红鳞怪虫。
这怪虫刚被我攥在手里,眼前的人脸就是猛然一抽,藤婆缠住我的肉身也随即收紧。这藤婆的力道不小,它这毫无预料间的举动一出,绞得我胸口就是一阵剧烈的抽痛,疼得我几乎喘不上气来。
我看着藤婆几近疯狂地举动,也顾不上平复一下胸口的气血翻涌,当即就是一阵暗喜。看样子,我所料不错,这只红鳞怪虫就是控制这些藤婆的关键了。都说擒贼先擒王,刚才,估计也是七针没有伤及那只藤婆的命脉,才会在它被人腰斩之后,仍能做出反射性的攻击举动。
如今,这只藤婆被我捉住了弱点,当时就是一阵剧烈的挣扎。我咬紧牙关,死不松手,一手与它展开拉锯式的僵持,一手却迅速的摸向了腰侧的断鸿。几乎就在数只藤婆向我扑来过来的一刹那,我手中断鸿也已横扫眼前。刀出见血,红鳞怪虫瞬间被我斩头而落。
束缚我的藤婆失去了最主要的依仗,再也使不出半分的力气,盘在我腰侧的身子一松,就如同面条一样的瘫软在地。我抓住时机,脱身而出。手中断鸿声势不减,就直逼另外几只藤婆而去。
一时麻烦解决,我见七针仍被数只藤婆所困,就大叫一声,上前与他并肩而战。
七针掌握了关键,手中动作也是利索,随手削死一只藤婆之后,就靠着我的背脊说道:“梁少,这地危险,你又回来干嘛!”
我手中断鸿耍的生风,抽空对他笑道:“七哥,就许你慷慨无私,还不许我舍己为人啊!是兄弟,就他娘的别废话!”
七针没有说话,继续与我配合绞杀。我俩背脊相靠,配合默契。不过片刻,便到了石船的旁边。此时,爷爷早把绳索抛下,我俩一前一后,脚下几个借力,就攀上了石船的顶部。
一时到了船顶,我两手一摊,就坐在了石船的甲板上,嘴里“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七针紧随其后,也从船边的石栏上面翻了进来。才一站定,也不说话,就握拳锤了我一下。
我被七针锤的身子一晃,看着身上沾满的藤婆粘液,咧嘴一笑,也抬手推了七针一把。
真兄弟,话不多!
我坐在地上,正忙着清理衣服上的粘液,还没来得及喘口粗气。就见早先一步上来的孙弥勒凑了过来,跟我们打听这藤婆的事情。
爷爷正忙着勘探周围的环境,也顾不上回话。顺手指了指我,就让我跟他好好地盘道盘道。我见爷爷又把烂摊子甩给了我,心底哀嚎一声。也只能认命的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跟孙弥勒几人大体的说了一下。
其实,制作藤婆这种的东西的关键,是一种叫做冬眠虫的蛊虫。这种蛊虫春夏繁殖,最惧怕寒冷天气。在每年秋天来临的时候,会钻进某种藤类植物的根部避寒,以此来度过漫长的冬天。
但冬眠虫在植物体内沉睡的时候,会将自己的尾部与植物的营养系统相连,以此来吸取植物中的养分生存。这样一来,经过一个冬天的转化,等到第二年春天到来的时候,这些冬眠虫会变成一种半虫半植物般的存在。
然后,蛊师就会趁这些冬眠虫还没有完全苏醒的时候,把它们放入新鲜的人头之中培育。其间,再用某种秘药和秘法来进行特殊的加持。最后,等到这些冬眠虫完全长成成虫的时候,就会变成藤婆这种介于人、虫和植物之间的全新生物。
而我从藤婆口中拽出的那条红鳞怪虫,估计就是这冬眠虫转化之后的一种全新状态。说来也是阴差阳错的幸运,要不然被这些具有植物特性的藤婆包围攻击,也不是一件能轻易了结的事情。
打个比方,你在这些玩意的表面砍上一刀,其实跟从树上拽片叶子下来没什么分别。除非能够斩草除根,否则就是无休无止的纠缠。
说到这里,我转头看了爷爷一眼。这老爷子也不知道怎么了,自从我们上来之后,他就一个人站在船头,举着手电不断的向下张望。一会口中念念有词的嘟囔,一会掐指盘算,还时不时的瞄上两眼风水罗盘,一副神神叨叨地模样。
爷爷的异常举动,也引来了孙弥勒两人的关注。大家干脆停止了闲话,都凑到了爷爷的旁边。
自从我们上来以后,砂海失去了照明的光源,现在又重新归入了一片黑暗。只有偶尔几声砂石翻动的声音,从下面隐隐传来。除此之外,一切死寂的令人心寒。
我打开随身的狼牙手电,探头向下方照去。只见手电光柱的末端,无数藤婆像条条肉虫一样的蠕动缠绕着。一眼看去,满眼都是白花花的皮肉在砂海中不断的翻滚。我看的恶心,就调转手电的光束照向下方的石舟。
石舟上面,瘦鱼的尸体仍旧趴在那里,并没有被藤婆拖入地下。估计是因为人死之后,身上没有了活气,藤婆才会对他的尸身视而不见的吧。
我感觉有些难受,虽然瘦鱼这小子胆小怕事又有点磨叽,但总归是罪不至死。不管怎么说,这平白折了这么一人出去,我心里也多少有些不舒服。
我正有些走神,就听孙弥勒突然说道:“哎,之前真是我大意了,没有听几位老板的话。这下好了,折了人不说,还险些连累了几位老板。都怪瘦鱼这小子,活的时候事情不少,这死了也不能安稳!这些藤婆,肯定是被这小子的血气给引出来的!”
我摇头说道:“不管怎么说,死者为大。过会看看情况,看能不能找个机会把瘦鱼的尸体背出来。就让他这样躺在那里,也不是个事啊……”
孙弥勒不等我说完,两手就是一阵猛摇,大叫说:“可别!我的命都差点让这小子给作没了,现在还去背他出来?真他娘的做梦了,就让他在那躺着,这就是这小子的命!谁也怨不着,我可不想为了这小子,又把我自己搭进去!”
孙弥勒这话一出,我就感觉有些心寒,一时也懒得理会孙弥勒,就问爷爷下一步的计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