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花瓶,他认真的摇摇头:“不,给爹摘花儿。”
顾昭笑笑:“好,那你便摘吧。”
说完,他要了一把油纸伞,站着打开给阿兄遮太阳。
顾岩坐在那里,眼神里一片糊涂,继续摘花,插花儿,忙的不可开交,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幔帐外面不知道谁说了句:“郡王爷,卫国公家的冯大爷来了。”
顾昭抬脸笑道:“赶快叫他进来。”
没多久,冯裳依旧是穿了自己那套万年不变的装备,宽袖布衣,木簪木屐,吧嗒,吧嗒的进了这里。
冯裳一进来,看顾昭他们一脑袋花儿,顿时便乐了:“呦,郡王爷今日好风雅,这春风扑面,头上竟然开花儿了。”
顾昭笑道:“可不是,我阿兄最会办事儿了。”
冯裳笑笑,这才看地上盘膝坐着老国公,还有平洲县伯。
他展了一下袖子,掸掸身上没有的灰尘,顾岩明白不明白的,也是一脸庄严,很尊重的行礼:“老国公好,顾伯爷安。”
顾茂昌抬脸看看他笑着说:“是你啊,今儿怎么有空出来,耿公爷舍得放你出来?谢谢你头年送的粗粮野菜,家里吃的都合口呢,你有心了。”
这两年,凭着冯裳百折不挠送萝卜,送粗粮野菜的耐心,他终还是走入了顾家的核心,最起码,顾昭跟顾茂昌不讨厌他,常来常往的也当他是一位不错的友人,素日家里有个聚会,茶会,有了喜事儿,不用说下面也是固定给他帖子的。
冯裳笑笑,倒是坦荡荡的说:“伯爷那里就缺我这点东西,我那些,好在都是我亲手播种,自己打理的几分庄稼,一二分野趣儿而已,亏了伯爷不嫌弃。”
顾茂昌笑笑,结果一边下奴端进来的水,一只手就着下巴,一只手小心的喂自己爹喝水,他道:“冯先生一片赤诚,十分真心,我怎敢嫌弃。”
他们扯着闲话,却不想一边的顾岩却听了进去,如今他智力退化,糊涂的很,但也有本能,他见自己亲近的人与冯裳好,便也想对他好。
顾岩推开顾茂昌递到他眼前的茶盏站起来,一伸手从花圃里揪了两朵牡丹递给冯裳。
冯裳接过牡丹,满脸的夸张惊喜:“呦,还有我的呢?”
顾岩见他高兴,他也兴奋起来:“哎!”
说完,他一脑袋扎进花圃,竟然连根开始拔了。
冯裳一伸手将两朵牡丹带在自己脑袋上,然后陪坐在顾昭身边,看顾岩玩耍。
看了一会,冯裳鼻腔酸涩难当,眼角竟然泛出泪花来。
顾昭歪头看看他,顿时失笑了:“思赞?这又是为哪般了?你这家伙,真真……是个多愁善感的,这都五年了,我们都不伤心了,你却来了这一出?”
冯裳失笑,有些不好意思的擦擦眼泪:“我哪里是为了你们!我是想起自己来了。
以往我也没有跟你们说过,这么些年我竟是没有一日不悔的,旁人都说,是我养父连累了我,他们却不知道,没有我养父,哪有冯裳这条命啊!”
顾昭与顾茂昌互相看看,然后都笑着点了点头,说实话,万千世界,人人皆俗,冯裳是宦门子弟,顾昭不歧视太监,可也替这个人才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