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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放过你那我哥的17岁谁来赔啊?(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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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烈的太阳光晒得头皮都要烧起来了,戚野头晕目眩,以至于他用了足足两分钟,也没能理解那张纸上印刷的“精神障碍矫正报告”这几个大字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头重脚轻,捧着铁盒去了客厅。

所谓报告只有薄薄的一张纸,病人姓名是“戚闲”,年龄那栏写的17岁,后面就是简短的病情及治疗陈述。

“患者长期情绪低落,伴有失眠、头痛、注意力不集中等症状,sas焦虑自评量表评分68,属中度焦虑。

……

对患者给予药物治疗帕罗西汀1片/每天缓解其焦虑症,并辅以厌恶疗法电击6次/每天、盐酸阿扑吗啡注射液催吐5g/每次矫正其同性性取向。

3个月疗效显着,症状明显好转,准予出院。”

戚野将这张纸翻来覆去看了不下十几遍,看得头皮发麻、四肢冰凉,脑子里嗡嗡作响。

住家保姆看他脸色苍白,担心地上前询问,却被他锐利又痛苦的眼神吓退。

出具报告的机构是本地一家精神卫生疗养中心,戚野把名称输入搜索引擎,打算查到地址去一趟,结果蹦出来的相关词条却是机构已倒闭查封的消息。

原来这家机构打着“矫正同性恋”的旗号,采用极端手段强迫矫正所谓的“患者”性取向,非法盈利数百万。前段时间因为一个孩子不堪重压跳楼自杀,这家疗养中心才被曝光查处。

戚野开始感到后怕。

电击、催吐,这几个可怕的字眼在强烈刺痛他的眼睛,他无法想象、也不敢去想,他哥当年是怎么一次次挺过来的。

足足三个月啊。

戚野想起那段时间自己莫名其妙大病了一场,他甚至埋怨过戚闲,为什么自己病得下不来床,他哥也不肯从学校请几天假回来看他?

原来他哥正自顾不暇。

更何况那时自己身边有保姆端水喂饭,他哥呢?

他哥孤零零的,在那将近一百天的日日夜夜里,不知道戚闲有没有想过他、恨过他。

戚野去拿盒子里的其他东西,手指不控制地颤抖,好似他手里握着一柄尖刀,在无声刺破他哥心上的陈朽腐肉。

稍不留神,他哥的命脉就可能断了,而死去的那个人会是自己。

那是个日记本。

翻开一看,触目惊心。

通篇都是“变态”“恶心”,字迹僵硬板正,一笔一划,甚至在用力时将纸戳烂几处。

戚野看到他哥穿着束缚衣,被捆在密密麻麻的文字里,无助绝望地呐喊着、嘶吼着,对他发出凄厉又疯狂的呼救。

有人向他哥挥舞起电击棒,呼救声又变成压抑到极致的呻吟,他哥浑身颤栗着,额角冒着冷汗,咬紧牙根一遍遍说“我不喜欢他”“我被治愈了”。

戚野再难控制地哭出声来。

他从来不知道,他哥在青春洋溢的17岁,竟曾如此饱受精神的折磨。

为什么要如此痛苦?喜欢男生、喜欢自己的亲弟弟,难道就是原罪,是不可接受、无法饶恕的吗?

戚野在日记本的最后,发现他哥的症结并不只是这么简单。

“他们不配为人父母,他们让我恶心。

尽管他信誓旦旦地说一切都是误会,发誓从未伤害过我和小野,但我依然觉得恶心。

我为什么是他们的儿子?

他们明明不配做人。

……

乱伦是会遗传的吗?

答案是会的吧,不然我为什么会像那两个畜生一样,妄想着和小野做爱?

我这几天查了很多资料,有言论说这叫‘遗传性性吸引’。

放他妈的狗屁。

果然,我也是个畜生。

我是个喜欢自己亲弟弟的变态。

恶心。

我为什么不去死?

因为……我还舍不得他啊。”

戚野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敏锐过,他噌的蹿起来,直奔地下室。绕过两个布置工整的工作台,他来到一间上了锁的门前。

地下室里的这间屋子常年上锁,以前他贪玩哭着闹着想进去,老爸老妈就会吓他说里面有吃小孩的怪婆婆。后来长大了,吓人的说辞换了一套,说是里面锁着他们家的保险箱,不能轻易打开。

戚野踹了两脚,大门纹丝不动。他又跑上楼去,到院子里拎了那把斧头,吓得保姆连忙后退,想劝阻一下,但戚野的表情看起来凶狠地像是要杀人一样,她瑟缩在厨房里不敢发声。

戚野抡起大斧,砍向门锁,但现在大门都是高科技,受到外力破坏,自动锁死。

幸好他爸妈一直追求高档品质,家里的大门家具基本都是实木,戚野干脆抡起斧子砍向门板。

掌心震得又痛又麻,四处飞溅的木屑刮破了他的脸颊,斧刃都砍劈了。

戚野浑不在意地抹了把脸,长腿飞踹一脚,就着门板被砍出的破洞,蛮力地破拆开,强势闯入了他家的禁地。

斧头应声而落。

不大不小的一间密室,更像是胶卷时代洗照片用的那种暗室,三面墙上密密麻麻挂着许多照片,他走近细看,才发现那是许多青涩甚至可以用“稚嫩”形容的身体特写。

他瞬间明白了一切。

南面有一排展示柜,上面分门别类,放着许多碟片。

戚野拿出一张放进了dvd机里,只看了个开头就按了弹出键。

他咬咬牙,拿出手机将这间屋子的每一处细节都录了下来。镜头扫过展示柜时,他发现有一栏单独贴了标签,写着“宝贝成长记录”。

戚野心头一跳。

不会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吧?他可不想在这种肮脏污秽的地方,做什么狗屁宝贝。

他强忍不适,把那几张碟片拿出来逐个播放,越看浑身血液越冷。

那是家庭式录影带,记录着他和他哥的日常生活片段,本该是温馨快乐的事,只是掌镜人总会将焦点聚集在他们的私密部位,尤其是儿时洗澡片段,那些特写镜头更是让他一阵恶寒。

他从未想过,记忆中那些关于父爱、母爱的零星片段,真相竟是如此荒唐悲哀,且令人恶心。

戚闲是因为看到这些东西,才会突然性情大变,憎恨父母,进而自我厌恶的吗?

可明明犯错的人,不是他。

没多久,戚闲打电话问他在哪儿,戚野长长吁出一口气,尽量语气平静,不露端倪地说:“我回家了,有点事要处理,要晚两天再回学校。”

“那你忙,我等你回来。”

“等等哥——”

戚野叫住他,但又一时语塞。

他很想问问当年戚闲是不是看到了这些脏东西,为什么不揭发他们的丑陋,反而把自己丢进了疗养院。

但他不敢贸然发问。

他哥已经离开了这个臭气熏天的泥潭,就不该再回头看一眼。

“小野?”戚闲的声音清清冷冷的,像夜色里的银月,沁凉的温柔。

“没事,只是有点想你了,”戚野捏紧手机,“你这两天也记得想我啊。”

戚闲笑了笑,很淡地“嗯”了一句:“好。”

晚上十点半,楼梯口才传来咚咚咚的脚步声,跌跌撞撞的碰倒了外面工作台上的东西,戚野抬起头来,就见早晨那个妆发精致的女人赤脚跑进视野中,头发已经乱了,脸上带着明显的慌乱。

“宝贝你……”

“怎么只有你自己?”戚野打断她,目光往她身后延展又收回,“戚明浩人呢?”

“小野你怎么能乱跑到你爸爸工作间来呢?”林清皱起眉,走过来试图把戚野拉出去,结果被戚野反拖到荧幕前。

画面定格在他赤裸裸的屁股上,她下意识地闭上了眼。

“好看吗?!啊!”戚野按着她的脑袋,让她的脸贴在滚烫的屏幕上,“当初你生了我跟我哥,就是为了干这个的吗?”

林清被他拽得头皮生疼,眼泪一下涌了出来,哀求着、嘶吼着让他松手。

“为什么只有我们7岁前的镜头呢?为什么后面不拍了?是怕被我们发现不对劲,还是因为我俩年纪太大了,不符合你俩的要求了?”

戚野将她摔进旁边的小沙发里,眦目欲裂,掐着她的脖子咬牙道:“回答我!”

林清根本说不出话来,小腿一通乱踢,剧烈挣扎着,刚才去停车的戚明浩终于意识到不对劲,匆忙赶来,把戚野猛地推开。

咣当一声,戚野脑袋撞在了桌角上。

“你发什么疯?”戚明浩把老婆护在身后,指指门外,对戚野大声道:“滚出去!”

戚野踉跄地站起来,晃晃脑袋,冷笑道:“想让我滚,可以啊,你先把这些玩意儿给我个合理解释。”

林清从少戚明浩身后探出头来,没什么底气地说:“小野你知道的,你爸爸业余爱好就是摄影……”

“那就是承认这些东西都是你们拍的对吧?”戚野点点头,“好,那我再问你,为什么当初把我哥扔进那个狗屁矫正中心里去?!你们他妈的是不是想让他死啊?!”

“什么矫正中心?你……”

“跟我装傻?你们不就是因为他发现了你们这些龌龊事,才把他丢到那家害死人的机构里去的吗?!戚闲挺过来了,你俩是不是特失望?”

“小野你冷静点,你说的那些我们真得不清楚的呀……”

戚野嗤笑了一声,越发觉得自己悲哀。

以前疯狗跟他开玩笑,说羡慕他家的散养政策,他还挺开心,不受父母管束,每个月有钱拿,是挺不错的。

可他的父母,从来不是因为要忙事业顾不上家庭,就像今天,他们还可以穿的人模狗样的出门参加上流社会的party,享受丰富多彩的夜生活。

纯粹只是不关心、不在意罢了。

甚至他和他哥的出生,也只是为了满足这两个变态的性欲而已。

戚明浩再开口时,语气冷静了许多:“小野,关于你哥的事,我们之间真的有误会。你也知道的,你哥叛逆心重,自作主张转了学,连着三月都不肯回家……”

“打住,”戚野眼里沁着寒冰,“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要把责任都推到他身上,你他妈真是个畜生。”

戚明浩神情一变,还没开口,就见戚野边往外走便跟他说:“你不肯说实话,那你就去跟警察说。”

他登时一慌,扑过去拽住戚野的胳膊:“小野你别冲动!咱们坐下来好好聊聊。”

“我跟畜生没得聊。”戚野甩开他的手,头晕得越发厉害。

“是是是!我是畜生!求你了小野,算爸爸求你!”戚明浩早年白手起家,在商圈浮浮沉沉,棱角早就被磨平了,半分骨气都没有,“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你别揭发我,好不好?爸爸给你跪下行不行?你要多少你说个数。”

暴发户就是暴发户,遇见事就只知道拿钱摆平。

“你的钱,我嫌脏。”

“爸爸跟你发誓,这钱绝对干净,跟屋子里的东西半毛钱都没有!”戚明浩拽着他不肯让他走,“我就这点小癖好,我知道见不得人,所以这些年一直偷偷摸摸的就在这间屋子里,我真的哪都没……”

“那她呢?”戚野直勾勾地看向早已泣不成声的林清,“帮凶。”

戚明浩顾不上帮林清辩解,他实在太了解戚野的脾气,要是不拦着他,他这辈子就真完了。

“我发誓,我绝对绝对没再搞这些东西了,你看到的这些都是很久以前拍的了。”戚明浩急中生智,把戚闲搬出来,“你不是最听你哥的话吗小野?你哥上次都放我一马了,你学学你哥,啊?你跟你哥一样高抬贵手饶爸爸这一次,我立马把这些东西烧了行不行?”

殊不知,他这个时候最不该提的就是戚闲。

想到他哥曾遭受的那些苦楚,皆拜这个人所赐,戚野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我放过你,那我哥的17岁,谁来赔啊?”

他一脚踹开戚明浩,风一样往楼上跑,戚明浩急红了眼,在后面边喊边追。

不明所以的保姆被撞翻了手里的果盘,葡萄滚落一地。

刺耳的尖叫声中,戚野最终砰的一声,倒在了大门口。

戚野醒来时,脑袋昏昏沉沉的,用力眨了几次眼睛才看清天花板。

后颈痛得他直皱眉,戚明浩这个狗逼从背后给他的一闷棍简直想要他命。

他艰难地动了下脖子,被撞破的额角尖锐作痛,酸胀的右臂动弹不得,连蜷缩一下手指都费劲。

他被绑在了自己房间。

戚野大声叫嚷起来,没多久,房门就开了,林清慌慌张张、满脸泪痕地走进来。

“小野你先乖乖不叫好不好?等你冷静下来,我们再好好聊聊,妈妈保证不会伤害你。”

“几点了?”

林清怔了下,看看手表回答:“零点过十分,怎么了?”

戚野冲她扬扬下巴:“把戚明浩给我叫来。”

“小野……”

“没听见吗?!把那个畜生给我叫过来!”

即使被绑着,戚野的气焰依旧嚣张,直接把林清吓哭了。

她扑过来,半跪在他身边,泪眼婆娑地抓着戚野的手哀求:“宝贝你服个软好不好?你就当今天没回过家,把这事放过去行吗?你爸爸真的知道错了,他已经很久没有再碰过那些东西了。”

“我最后说一遍,把他叫过来。”

戚野一字一顿地下达最后通牒,好像被五花大绑、不得动弹的人,是林清一样。

见林清不为所动,他冷笑了下,随即气运丹田,强忍着身体不适,用力吼出声,甚至惊动了邻居院里的两条狗。

戚明浩很快跑了进来,一边骂林清没用,一边想用毛巾堵住戚野的嘴。

戚野紧闭牙关不肯让他得逞,通红的双眼淬着锋利的痛恨,狠狠瞪着这对心虚的夫妇。

“你到底想怎么样?”戚明浩捏紧拳头又松开,“把我搞得身败名裂,对你又没有好处。咱们是一家人,你搞搞清楚。”

“我没你们这样让人恶心的爹妈。”戚野挑衅地说,“有本事你就把我弄死,不然我出了这个门,死的就他妈是你!”

“你——!”

戚明浩忍无可忍,随手抄起桌上一个笔筒朝戚野头上砸,戚野不闪不避,反而挣扎着想起身要跟戚明浩对打。

林清左右为难,抱着丈夫的腰乞求他冷静,戚野偏要挑起战火,身体动不了就开骂,什么难听骂什么,一心要激怒戚明浩。

混乱中,额角的伤口裂开,血顺颊而下,画面格外惨烈。

因此当警察破门而入时,不由分说就给了正在行凶的戚明浩一电棍,把他电趴下了。

戚野朝他吐了下口水,顶着一脸的血,笑得比哭还难看:“我哥遭的那些罪,我一定十倍奉还给你,垃圾。”

“行了啊,都伤成这样了,就别撂狠话了。”一位民警过来给他松了绑,把他扶上警车送去医院验伤,结果伤情比表面要严重。

右胳膊关节脱臼、小臂骨折,还有脑震荡,需要住院。

“警察叔叔您看见了吧?那个傻逼长期家暴我,今天更是想搞死我,我能不能告他杀人未遂?还有地下室的那些东西,他可能毁了七七八八,但我手机里有视频记录。你们找到我手机了没?”

“小伙子你安心养伤吧,我们同事都在现场进行取证,不会有遗漏的。至于告他的事,你们毕竟是一家人,最好是先调解……”

“我不接受调解。”戚野斩钉截铁地说。

“那行吧,”民警看他态度坚决,也就不再劝说,而是把自己手机递过去,“你先叫个朋友来照顾你,明天我再来找你做笔录。”

戚野摇摇头:“不用了,我朋友马上就到。”

疯狗是凌晨两点半到的医院,当时戚野正疼得在病床上直哼哼。他进门打开灯,见到戚野裹得跟木乃伊一样的胳膊,吓得不轻。

“您这是干嘛了呀?”疯狗看戚野脸色惨白,额头全是汗,忙给他拿纸巾擦了擦,“最近怎么总往医院跑?这次居然惊动警察了。”

戚野摇摇头,嘱咐他:“别告诉我哥。”

“呃,”疯狗手上微顿,“我已经告诉他了。”

昨天下午他接到戚野的电话,叮嘱他晚上过十二点务必要给他打个电话,如果没人接听,赶紧报警,还是报s市的警。

他原本没当回事,但后来越琢磨越不对,忐忑不安等到半夜,打给戚野果然无人接听。

疯狗慌了,立刻打电话报警,同时往s市赶。

后来接到回执电话,说戚野进了医院,疯狗想也没想就告诉了戚闲。

“你也别怪我多嘴,我当时又不知道你情况,要是万一有个好歹,闲哥才是那个能给你签字的人,你说是这个理儿不?”

戚野知道他是好心,也没想怪他,反而郑重其事地道了声谢。

疯狗调侃道:“你这么客气,整得跟闲哥一样,还让我有点不太习惯。”

话音未落,他嘴里的人就已经推门进来了。

疯狗惊讶道:“你一路开多少迈过来的?”他可是比戚闲早出发近一个小时。

戚闲没答,径直来到病床前,撩起戚野额前的碎发查看他的伤口。

为了清创,护士把伤口周围的头发剃了一圈儿,棕褐色的碘酒浸到纱布上层晕开一小片黄,混着丝丝的血色,特别刺眼。

戚野快速看他哥一眼又挪开视线,心虚地解释:“看起来吓人,其实就一个小口子,都用不着缝线,护士就是小题大做,非要给我贴块纱布……”

“有事明天再说,你先休息。”戚闲轻柔摸了下戚野的脸,又看向疯狗,说:“小野不懂事,最近经常麻烦你,谢谢了。”

“咱们不用这么见外,”疯狗笑了笑,见戚闲还在看他,顿时了然,起身朝外走,“那我明天再来,野少你早点睡哈。”

戚闲把疯狗送下楼,蹲在花坛边抽了根烟,才回了住院部。

戚野还是疼,但他不想让他哥担心,咬得牙根直响。

“很疼吗?我去问问值班护士,看看能不能先给你打支止痛针。”

戚野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拽住他哥,牙齿打着颤,说:“不疼,就是睡不着,哥你陪我聊会儿天吧。”

戚闲回握住他的手,在病床边坐了下来。

单人病房里,只开了病床头的一盏夜灯,昏黄的光晕中,分分秒秒都变得懒怠起来。

想找人聊天的是他,说不出口的也是他。

掌心被轻轻刮了下,他听见他哥说:“我都知道了。”

戚野攥紧他哥的手指,额头又开始冒汗。

“小野,”戚闲用气声叫了他一句,听起来像在哭,“你恨我吗?”

戚野错愕地抬起眼:“我为什么要恨你?”

“为着以前的事,”戚闲深深吸了口气,似在借此积攒勇气,随着一口气缓慢吐出,那些压抑在心里许久的话也终于得以说出口,“为着我明明知道他的事,却知情不报,反而像个懦夫一样选择了逃避。”

“这不怪你!”戚野一时激动想起身,却牵扯到了胳膊,痛得他没忍住“嘶”了一声,等缓过劲来,又攥着他哥的手认真地说了一遍:“不怪你。”

戚闲的表情温柔又悲哀。

“你当时才17,能干什么呢?”戚野哑声道,“他们伪装得那么好,换做是我,看在这么多年的情分上,也可能会给他一次机会。”

“可我把你留在了那个脏地方。”

戚闲垂下眼,灯光将他的浓密眼睫拉成两扇弯弯的影,似月光里的暗泊。扑簌簌,有雨滴落进湖中。

“我瞒了你五年多,你不恨我吗?”

“我不恨,我爱你还来不及,我怎么可能恨你呢?”戚野哽咽道,“哥你不要这样想好不好?你是你,戚明浩是戚明浩,他做的那些肮脏事,不需要你来自责。你不是变态,你也并不恶心,你是我在这世上见过最纯粹美好的人了。”

戚闲怔了下,他从未想过当年埋到树下的晦涩心情,会被戚野误打误撞地挖出来。

“对,我知道你的所有事了,你别自责好吗?我不要你生病,我要你健健康康、坦坦荡荡地跟我在一块。”

戚野挣扎着,忍着剧痛撑坐起来,用完好的左手揽住他哥的脖子,用力地相拥。

他抽抽鼻子,闷声说:“我们一起出生、一起长大,就该一起白头到老,死后骨灰都要混在一个盒子里不能分开。”

戚闲环住了戚野的腰,眼眶通红。

“我爱你,你也爱我,我们在一起碍不着任何人的事。你不要把我们的事类比到戚明浩那个傻逼身上,他不配。从今往后,你没爸没妈,我父母双亡,你的亲人、爱人就只有我戚野一个,行吗?”

说到最后,戚野已泣不成声,左肩的衣服湿了一片,他哥也在哭。

他们两个相拥着哭了很久,戚野终于等来一个坚定的“好”字。

等情绪平静下来,戚闲才说:“其实当初我转学后请假去矫正中心的事,是我自己的决定,他们都不知道。”

刚刚躺好的戚野又惊愕地想坐起来,被戚闲眼疾手快地按住了。

戚闲说:“当时我钻牛角尖了,现在想想,是有点极端。你放心好了,以后不会了。”

戚野可不管这些,他把戚闲当初所遭受的一切都归罪于戚明浩,他咬牙切齿地说:“老子要把他告到牢底坐穿!”

戚闲给他盖好被子说:“你先养好身体,律师我来找。”

戚野勉强睡到凌晨五点,护士前来查房,盯着这两个五官相似的帅哥看了好一会儿,才记起自己的任务,嘱咐戚野术前的注意事项。

戚闲这才知道戚野的胳膊需要开刀。

不过是场小手术,没到一个小时就结束了。

只是右臂被绑得比之前更加紧实,又酸又麻的,比之前的疼痛更让人难以忍受。戚野暴躁地骂大街:“还不如截肢呢我操你妈的!”

他下床去上厕所,裤子系带也跟他作对,打成了死结。

戚闲看他进去十分钟还没好,便推门进去查看情况,结果发现戚野满脑门是汗,正在跟自己的裤子较劲。

他笑着关上门,走过来帮他解开:“病号服多方便,你不穿,非要穿自己的运动裤。”

医院病号服是那种老土的蓝白纹,而且不知用了多久,白色都泛了黄,戚野看着膈应,不想穿。

“自己的裤子多帅……”

话说到一半,戚野屁股一凉,内裤连同运动裤一起被他哥褪到了大腿根处。

戚闲站在他身后,冷不丁地小声问他:“要哥帮忙吗?”

戚野下身一紧,本来就因憋尿而涨得半勃的阴茎,瞬间戳起来,昂首向上抖了一下。

他听见他哥轻轻笑了下,随即后背有温热的胸膛贴上来。

他侧过头,接住了他哥温柔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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