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说你们太过天真。大夫这行当,岂是谁都能插一脚的?宋念从前何时透露过半点她懂医术?万一出了差池,这个责任,你们谁能扛得住?”
此时,一阵轻微的车铃声伴着自行车缓缓靠近,一家四口的身影逐渐清晰,这场景让钱大娘不自觉地提高了音量。
这样的当众叫板,若是换了旁人,或许还会顾忌几分人情脸面,毕竟街坊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总有几分亲戚连带着情谊。
但在钱大娘这儿,这些顾虑仿佛并不存在。
她先前被赵凛驳了面子,又被朱大嫂拦了话头,此刻有机会让宋念和赵凛难堪,钱大娘心中的得意简直难以言表。
至于赵凛那军官的身份?
钱大娘哼了一声,心里盘算着赵凛不至于为了这点小事跟她计较。
真要较起真来,在这赵家凹,赵家恐怕只会落得个孤立无援。
毕竟,说到底,她的这些小动作不过邻里间的小打小闹,一个妇人的尖酸刻薄罢了。
若是赵凛当真动怒,反倒是显得他心胸狭窄,连个玩笑都开不起。
虽然钱大娘未必懂得深奥的道理,但对于人情世故,她可是拿捏得恰到好处。
换成其他人,即便是同样身份尊贵却与她不甚相熟的,她哪里敢如此放肆。
“我说错了吗?宋念哪里有那份本事。万一真闹出什么事,你们哪个敢去找团长夫人讨说法不成?”
宋念和赵凛自然不是聋人,钱大娘刻意提高的声音,那些刺耳的话语远远便传入了他们的耳中。
“瞧瞧咱们大队,还有谁比宋念更走运?以前宋家的好东西,她可是一个不落地往娘家搬,哪里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简直是把女儿当作了招财进宝的活神仙。赵凛还顺着她,啧啧,现在的年轻人,可真不一样!”
钱大娘话音落下,随即是一阵阴阳怪气的笑声,这般的闲言碎语,在婶子媳妇之间已是屡见不鲜。
在这样一个邻里间原本应和睦相处的日子里,钱大娘竟不顾及体面,当着众人,连人家老公和孩子都在场的情况下,依旧肆无忌惮地撒泼耍赖,这样的行径实在是前所未见。
她的举止,如同夏日里不合时宜的寒风,让周围的气氛骤然降至冰点。
钱大娘沉浸在自我营造的风暴中,完全没有察觉到周围人群已渐渐散开,留下一片尴尬的寂静。
人们心中暗自思量,谁也不愿跟随她一同陷入这般无理取闹的境地,更别提此刻赵凛不仅在场,孩子们那双清澈的眼睛也在默默注视,任何玩笑都应适可而止,场合与分寸,是成年人应有的自觉。
宋念轻柔地抱着悠悠,眼中闪烁着不屑与冷意,话语如锋利的刀片轻轻划过空气:“婶子,您的消息真是比我家床底下的灰尘还要陈旧而深厚啊,难不成真的在那里趴了不少时光?”
这句讽刺,直接戳中要害,朱大嫂等一干人等再也按捺不住,笑声此起彼伏,毫不掩饰地对钱大娘的行径表示嘲笑与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