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羌?”他问道。
杀手死命点头。
“卑犁族?”左一江再问。
他再点头。
“其实我知道。”左一江嘴角勾起的笑更弯了。
杀手暴瞪双眼看他。
“我就是想找个理由折磨你。”左一江手中薄刃从他脸颊划下,伸向他的脖子,“你害得我江姐姐差点没命,这就只是收点利息。如果她出了事,我便取你卑犁全族性命给她陪葬。”
他说着,杀手恐惧的表情突然僵硬,眼珠朝外爆起,瞳孔渐渐涣散。
左一江的刀刃划过杀手的咽喉,鲜血喷薄而出,溅得他满脸满身。
他将刀刃扔开,脸上的笑容沉寂,从杀手手里拿了柄长剑权当拐杖,起身往山下摇摇晃晃走去,没走出两步,他便踉跄一下摔到地上,背上的血窟窿不住往外冒血。
……
姜桑梓喘不过气,她感觉自己像条离水的鱼,不断地张嘴闭嘴想要呼吸,可都没有空气进到肺里,四周除了黑暗还是黑暗,死亡的接近叫她恐惧,她耗尽余力狠狠吸了口气。
一大口空气突然灌入鼻喉,她喘鸣一声,剧烈咳起,眼却睁开了。
黑暗已去,眼前只有雕着菩提子的木床顶与垂落的缦帐,淡淡的檀香萦绕在鼻间。
姜桑梓心中一喜。
她被人救出来,不在山洞里了。
喉咙火烧似的疼,嘴里干涩,她舔舔唇,唇瓣上刺疼,已干得开裂。
她坐起掀开被,一把拉开幔帐,正巧与走上前的人撞上。
“醒了?”霍翎守在屋里已久,见她睁眼不由面露喜意,但那喜意只瞬间就消失,他板着张英挺的脸,面无表情地看她。
姜桑梓见是他微微一愣,立刻又缩回被里,抱着被子道:“你怎么在这?”
一开口,就是干哑如沙的声音。
霍翎转身倒来温热的水递给她,人也跟着坐到床边。
“我要不在这,你现在已经死透了。”他说话,眼里怒气渐盛。
姜桑梓埋头小口小口地喝水,待水温润了唇喉后,方小小声开口:“我知道错了。”
霍翎挑眉看她,她头压低,膝盖曲起,下巴搁在膝上,只露出小半张脸,可怜兮兮的模样。
“是我不对,我不该自作主张再查淑英之死,不该不听你的话,不该瞒着你偷偷地查。”姜桑梓已经察觉到他的怒火,在暴风雨来临之前,她马上主动道歉。
“没了?”霍翎往里挪挪位置,凑近她。
“都是我的错,我笨,自作聪明,被人骗进洞里,害得你操心,害得阿芷……”她忽然一醒,“阿芷呢?她没事吧?”
姜桑梓记得自己当时看到了江善芷的魂魄,若按太虹苑的经历,那江善芷应该与她经历了同样的生死之劫。
这么想着,她又急起,自顾自掀被下床。
“她人在哪里?我要去看她。”
她一边说着,一边站到地上,岂料人才刚站起,眼前却一阵天旋地转,她身子一歪,直往地上栽去。
“你给我消停些!才醒就不老实。”霍翎眼明手快接住了她,揽着她的腰往自己膝头一按,让她侧身坐到自己膝盖上,“阿芷没事,东辞已经替她诊过,她和你一样昏睡着,还没醒。我已叮嘱过她身边的人,只要她一醒就来通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