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人影,她先听到“扑哧”脆笑。
江善芷坐在石板另一端,笑出声来。姜桑梓转头见她笑得正欢,脸陡然红了,像心思被人看穿般。
“你笑什么?”她又倚到石板旁边的叠石山上,懒懒问道。
“笑有人口不对心,身在曹营心在汉!”江善芷捂了嘴笑得更欢。
姜桑梓羞恼地从地上拾起一截柳条扔向她:“不许笑!”
江善芷侧避开柳条,往前挪挪位置,靠近她:“刚才在找殿下?”
“你好烦。”姜桑梓推她的肩,要将她推离自己。这江善芷,以前瞧着纯良无害,怎么越来越坏了呢?
“殿下也来啦,不过这里不是东宫,他不能来给你盖这斗篷,所以我代劳了!嘻嘻……”江善芷又窃笑几声,“你今日没去东宫,殿下一个人悄悄躲在昭明桥的石麒麟下头守着,唉……怪可怜的。”
“你这是来给他当说客?你说你到底站在哪边?”姜桑梓斜睨她一眼,心却软了。
“我当然是站姜姐姐这边的。不过话说回来,姐姐也忒犟了些,怎能说那样的话气殿下。”江善芷不赞同地摇摇头,又道,“殿下近日公务繁忙,既要忙慎戒堂之事,又要继续追查欢喜毒,还要暗暗查宫里暗害那小宫人的凶手,忙得一点休憩时间都没有。他晨起陪着皇上早朝,下了朝常要出宫办事,为了能赶回来给姐姐授这一个时辰的课,他常连午膳都顾不上正经用,在马车里应付了之。夜里诸事完毕,他还要一个卷宗一个卷宗地查过去,才能在多如牛毛的时事中挑拣出最重要的授予姐姐。”
姜桑梓初时听得还不以为意,可一听到霍翎连饭都没好生吃时,便发起怔来。
“殿下倾尽全力帮你我二人,还不就是为了能让你陪在他身旁,你却说自己不愿换回,不愿陪他,不愿做太子妃,不愿为他妻子,怎不叫他心寒?”江善芷温柔说着,言语间并无半点指责,只是循循善诱。
“我哪有说不愿陪他,不愿做太子妃,不愿为他妻子!”姜桑梓辩解道,语气早已融化。
“既然没有,姐姐明日可得回东宫继续功课。过了白夫人这关,我们两一道去云谷,早日将魂换回,我可不想一直霸占着太子妃的位置。”江善芷笑咪咪道。
姜桑梓总算发现,自己被她的温柔给绕了进去,她这就是来给霍翎当说客来了。
“不去!他都说了让我别去东宫。”她把头扭开,嘴还硬。
“姜姐姐,你怎还不明白,殿下对你,那是——‘爱’之深,责之切!”江善芷重重咬了“爱”字,“你大人大量,瞧在他‘爱’你的份上,原谅他吧。”
“我撕了你的嘴!”姜桑梓听她越说越大胆,臊得她脸越发烫,便折过身掐她脸蛋。
江善芷嘻嘻笑着躲她的手,嘴里仍道:”姐姐,殿下都亲自到慈照宫来了。若不是以眼下身份他不能接近你,恐怕刚才给你盖斗篷,现在陪你温言软语的人就不是我而是他了。你还要他怎样求你,你告诉我,我替你转达。”
“你这丫头,越来越坏,什么诨话都敢说?”姜桑梓跪起,改为挠她的痒,“噢,我知道了,定是被安乐小侯爷给教坏的。他那么顽劣,拿剑指你,你也没少生他的气吧?后来怎么和好的?只怕也是‘爱’之深,责之切吧!”
论起斗嘴,十个江善芷,都还不是姜桑梓的对手。
“我……我没有……”江善芷立刻结巴,“我和小侯爷……”
“行了行了,别解释了,我懂。姐姐长姐姐短的,谁能不明白。”姜桑梓抛了个意味深长的眼色给她,人却站起,故意不给她解释机会。
恰宫人出来传唤两人,说是太皇太后已起。
“走吧,江姐姐!”姜桑梓学着左一江的口吻,挽起江善芷往殿里走去。
江善芷气得双颊鼓起。
以后再也不给他们做和事佬了,一个两个就知道欺负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