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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停伸手往外套里摸了个空,这才后知后觉地回想起自个儿的手机已经被秦彦给摔了。
纪停原来的手机里东西不少,有些甚至还没有备份,他在文件转移好之前,懒得成天揣着秦彦给他的那部新手机,于是顺理成章地拒绝了其他人尤其是徐文乐的信息轰炸,这几天过得十分清闲。
空旷无人的更衣室里,他原地思索了一会儿,抬眼看见不知道已经盯了他多久的庞霄,顿了顿,手下用力,撑着窗沿往前走了几步。
庞霄瞥了眼被纪停放下的速写本,纸张上能隐隐约约看出大致的人体轮廓,纪停已经走到了庞霄脱下的胡乱扔作一团的衣服旁,微微躬下身看了半晌。
“哎。”他弯着腰伸手,松松垮垮的领子随着他的动作往下坠,露出一截白玉似的脖颈,他线条流畅的喉结和锁骨一路滑进了偏大的校服短t,锁骨上窝极深地凹陷下去,显得肩颈薄而骨感,在光下盛出了一片小小的阴影。
庞霄坐在哑铃凳上,背微微前弓,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纪停往后拽了拽领口:“手机借我用用。”
庞霄闻声移开视线,从纪停的锁骨处,缓缓滑到了他正懒洋洋勾着自己脱下的运动裤松紧带的指尖,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
“手机不在那儿,”庞霄站起身走了过来,火炉似的掌心直接攥住了纪停的手腕,另一只手捞回了自己的运动裤,下腹绷紧,“啧”了一声,“别乱摸老子衣服。”
“撩起火了你又不管灭。”庞霄舔着犬牙,含糊地小声抱怨了一句。
纪停没听清这人说些什么,他扬着眉,垂眼看了看自己有些发红的手,又看着庞霄利落地拿出手机解锁,手掌一扬就抛给了他。
“密码四个一,以后你直接用。”更衣室的空调遥控器他俩没找着,庞霄尽管只穿了条内裤,但他一向怕热,冒起的汗珠顺着他胸膛和脊背起伏的肌肉线条往下滑,隐隐的水迹在灯下反着光。
他的视线毫不遮掩地上下打量着纪停,问道:“你这几天一直没带手机?”
纪停低着头点开相机,额发也有些湿了,有几根发丝黏在了脸上,闻言偏过头看了他一眼:“嗯,没带。”
庞霄刀削似的的眉头皱起,继续追问道:“你也没看树洞?”
“……没看。”纪停举起手机,从庞霄的视角望过去,这恰好挡住了纪停的半张脸,露出的一只桃花眼望向他,连眼角上翘的弧度都透着茫然,“怎么了?”
“没怎么,不用看,”庞霄语气一顿,“没什么好看的。”
他任由纪停连拍了数十张照片,半晌后突然问:“你以前经常这样?”
纪停正低头筛选着照片,他靠住金属制的储物柜,感受到和脊背接触的地方一点点变得温热,有一股火炉似的热浪往他身前扑了过来。
他撩起眼皮,看见庞霄已经走到了跟前,他跟这人隔着区区两个拳头的距离,头顶大约能抵在人的胸前,视线往下一扫,纪停就着这个位置拍了张近距离的腹肌照。
视角问题,镜头从上至下,也略微带进了庞霄全身唯一被布料包裹住的某个部位。
纪停:……嘶。
“……天赋异禀啊。”他心情复杂地来回扒拉着照片,扫了眼人鱼线往下滑至的鼓囊囊的一处,纠结着要不要把这张不太正经的给删掉,“这也太……”
“纪停,”庞霄在他头顶不依不饶地出声问,“啧,你让多少人给你做过人体模特?”
纪停没抬头,挑了几张照片发送到了自己的手机里。
他没意识到两人的距离有些过于近了,庞霄完完全全以一种狩猎的眼神和动作圈住他,连呼吸吞吐的气息都在交缠;纪停依旧靠在这个被扣住的狭小逼仄的空间里,毫不在意地由着庞霄贴近他。
纪停在秦彦从小到大有意无意的相处和潜移默化下,对异性抱着绅士的态度和正常的交往距离,但对同性显然要随便得多,对肢体接触向来迟钝且不太敏感。
这让秦彦高兴又不高兴。
“画室里裸模不少,男女都有,多的时候一个月能有三四次。”他余光瞥见庞霄渐渐黑沉的脸色,迟疑了一下,还是解释了一句,“我自己一般不会单独请模特。”
他的长处在静物和景物绘画,挑战赛的题目基本摁在了他的死穴,但纪停的灵气和天赋被画室老师一路夸到大,他知道原文剧情,但如果直接放弃——
实在是不太甘心。
好在庞霄的确符合他心中比较完美的人体架构。
即便在静态的照片里,这人原始而纯粹的野性和侵略气息依旧扑面而来,仿佛强势得能钻出屏幕,融作流动的空气,死死禁锢住他盯上的猎物一样。
“我叔已经过去了。”
庞霄也低头看了看手机屏幕,顿了顿,舔着犬牙,神情像是有些微妙的不解:“……徐文乐和钟涉也在医院。”
两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了一瞬。
秦彦:“你以后离苏繁远点。”
庞霄:“没事儿少他妈理他。”
纪停:“……”
纪停:???
不,秦彦也就算了——
庞霄又是怎么回事儿??
“医院里躺着的是主角受啊朋友,”纪停表情复杂地看着庞霄,咬着舌尖兀自神经错乱,“能不能跟徐文乐他们学学,你这样什么时候才能追上苏繁啊?”
他拖着受伤的手腕和脚腕,顶着剧情里“白月光炮灰”的名头,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不上道!!
殷勤献错地方了!!!
纪停还在暗戳戳地操心,秦彦冷不防伸手,往他后脖颈上摸了一把。
他猝不及防,被捏得仰头往上缩肩,视线从庞霄身上移开来,看见秦彦把自己的手机递到了他的面前。
“给你的消息,”秦彦微微拧起了眉,“……是章叔的。”
纪停凑上前去看,秦彦几乎贴在了他的脸颊,余光瞥见一旁庞霄暴躁不安又强忍着怒火的神色,秦彦眼底黑沉,平直的唇角微不可察地往上翘起一个弧度——
然后偏头直接亲在了纪停的耳后侧。
医院——
“纪总的意思是,苏少爷既然要回到纪家,总该和同龄人见个面,做东认识一下的。”章叔手上拿着诊断单,和蔼地朝钟涉笑出了皱纹,“这件事,纪总还是希望交给纪小少爷来做。”
钟涉刚把苏繁轻微脑震荡的诊断结果发出去,这时收起了手机,身上的衣服将他的腿修饰得极长。
他那张戴着细框金丝眼镜的脸上,此时几乎浅笑出了一种彬彬有礼的书生气;镜片后的双眼眯得细而长,视线缓慢地移向了病房里头脸色苍白的苏繁。
“是,”他几乎是温柔地笑着说,“纯纯的人缘向来不错,苏繁也非常地……讨人喜欢。”
“看来您和苏少爷关系不错,”病房里徐文乐背对着两人站在苏繁床边,章叔转头看了眼,语气有些欣慰,随即又忍不住颤颤地叹了口气。
“可是除了这次受的伤,医生给苏少爷检查时,还发现了一些陈旧的伤痕,半年到近三个月的,都有。”章叔陷在眼眶里的视线盯着钟涉,沟壑似的皱纹遍布在他的脸上,“苏少爷从来没和家里说过,纪总想来也不知道,竟然发生了这些事情。”
钟涉仿佛是感同身受地轻轻“啊”了一声,转过头时正好迎上了苏繁的目光。
钟涉盯着他,片刻后忽地一笑。
“章叔,其实我也不太清楚苏繁身上的那些伤痕,”钟涉眯着狭长的眼睛,散漫道,“您不如直接问问他?”
离苏繁受伤的日子已经过去了一周多,纪停跟前的座位一直空着,苏繁没来上学,他也趁着这段时间回了趟家。
他爸得到纪停不进娱乐圈的保证后,面色总算好看了些,跟他说了准备将苏繁正式公开介绍的打算,又提了句他正住在秦彦家里的事儿,隐晦地说明这种行为太麻烦秦家,让纪停赶紧麻溜儿地打包滚回来。
“我懒得回去。”纪停盘腿坐在操场草地的外沿,眼睛被头顶的日光晃了下,低头去啃还冒着冷气结着冰霜的牛奶雪糕,他懒洋洋地盯着操场上踢足球的那群学生,幅度很小地撇了撇嘴角,感觉半边腮帮子都被冻得没了知觉。
秦彦也蹲了下来,把纪停缠了纱布的手腕拎起放在自己膝盖上,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
但纪停瞥了他一眼,知道他心情还不错。
秦彦:“和伯父说了?”
“说了,”纪停咬着雪糕棍叹气,“他气得差点打电话把我哥从国外叫回来。”
算上苏繁,他爸一共三个儿子,他哥比他年长了十多岁,从母亲病逝,纪父娶了纪停妈妈后就出了国,和家中关系一直不远不近;但人很厉害,经商天赋也高,他爸气归气,倒一向是把他哥当做继承人来看的。
“我哥上次打电话还是在一年前,”纪停道,“也不知道他到底清不清楚苏繁的事儿。”
“清不清楚都无所谓。”秦彦冷淡道。
纪停看他皱起眉,一副有些反感提起苏繁的表情,情绪外泄得过于明显了,不由得有些讶异。
毕竟苏繁又是认亲又是救人,树洞里还扒出了他之前疑似遭到校园暴力的事情,学校里对他感兴趣的人不少;再加上主角受的天然光环加成,苏繁乖乖巧巧的一只,自从庞霄不再找人麻烦之后,人缘倒是一直挺不错的。
至于他自己——
“说起来找我要微信的人也不少啊,”纪停想着想着不禁满脸疑惑,拧眉心想,“怎么就没人联系我呢?”
秦彦不置可否,他低头看了眼手表,站起后躬身打算把纪停拉起来。
“晚上我家的司机来接,”他知道国际部放学早,纪停这段时间也不爱去画室,于是手掌往纪停后脖颈上按了一下,低声道,“你先回去。”
秦彦的手又接着向下伸进了纪停校服外套的口袋,纪停感到腰间一痒,像一根羽毛在那儿轻轻挠了一下,指腹的温度像是能透过布料,两簇火苗似的粘在侧腰皮肤上。
鸡皮疙瘩几乎是一瞬间就顺着神经末梢攀了上来,他偏开头,忍不住“啧”了一声,抬手拍开身前的手腕。
“很……痒,”纪停拧眉,又摸了摸自己的腰,直到异样感散去,他站在原地,想了想后威胁道,“别动手动脚,再乱摸我就摸回去了!”
秦彦:“……”
他顿了顿,垂在身侧的手指用力揉搓了一下,半晌后才道:“……只是看一下公寓钥匙还在不在。”
“……不是故意的。”
纪停:哦。
他扬了扬眉,跟着秦彦往教学楼走,路上想了想,还是偏头和秦彦说了一句:“我今天晚上可能不回去了。”
秦彦动作一顿,转过头无言地望了过来。
“和庞……徐文乐他们约好了,刚月考完,想放松一下。”纪停手握拳抵住唇,不太自然地咳了声,小声道,“我爸不是打算正式介绍苏繁吗,我让他们给我出出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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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钟里的指针“嗒”一下卡到了晚饭时间点,几乎是铃声响起的一瞬间,整个教室里昏昏欲睡的沉闷一扫而空,一干人原地复活,放学的欢脱劲儿扑腾了班主任一脸,差点把他所剩无几的头发给一并当空卷起来。
尽管如此,冲出教室的也只有一小半人而已。
另外的大半学生这天下午压根没来,酒吧包间里这干人已经玩过了好几轮,这会儿正懒散地靠在沙发上玩桌游,不怎么流动的空气里气味混杂,纪停偏开脸,躲开被服务员递到唇边的玻璃杯沿。
“谢谢,”他垂眼看着自己的卡牌,灯下过长的睫毛阴影打在下眼睑处,纪停瞥了眼几乎要靠到自己肩头的,戴着兔耳的服务员,对着她笑了一下,“你喝了吧。”
她闻声下意识地收回手,下一秒顿了顿,又仿若柔弱无力地倚了过去。
画着浓妆的服务员看不出年纪,笑得刻意又娇媚,几缕发丝滑进了纪停敞开的衬衫领口里,有些细微的痒。
她偷偷盯着纪停的侧脸,大着胆子跪坐在沙发上,裙摆上滑到大腿根,俯身去咬纪停手上的卡牌。
坐在纪停对面的人贱兮兮地笑成一团,刚吹出一声流氓哨,包间门就突然被人猛地用力踹开了。
门板砸在墙上时传出“砰”一声闷响,随即又重重地反弹了回来。
“谁啊?”离门最近的人闻声往外瞥了一眼,正准备收回目光的时候突然警觉地一扭头,他就着这个脑袋快要飞出去的姿势跟庞霄面面相觑,半晌后猛地瞪大了眼,“操”了一声,“噌”一下蹦了起来,踩着椅子连退了好几步。
“……你冷静点,庞哥。”他谨慎开口劝道,“杀人是犯法的。”
纪停丢出一张牌,抬起眼,看见庞霄满脸郁气,刚踹完门,一声不吭地朝他的方向径直走了过来。
他身旁的兔耳服务员早就被吓呆了,被庞霄一把扯住肩头的衣服,带倒了身前桌上的玻璃酒瓶,从沙发直接拖拽到了地板上。
庞霄下手毫不留情,纪停看见服务员的膝盖被磕出淤青,上半身的衣服几乎被撕裂开;其他人连带着徐文乐,大呼小叫地一拥而上,试图掰开庞霄差点卡着人脖子的手;纪停拧着眉,站起身握住庞霄绷起的小臂,手指摁在纵横暴起的青筋上,把人往回一拉。
庞霄斜觑了他一眼,勉勉强强被拽着退到了靠墙的沙发上。
“卧槽走啊,”徐文乐连忙往外推了先前那个服务员一把,“你还愣这儿干嘛?”
庞霄双手抱胸,岔开腿自顾自靠坐在沙发上,臭着脸挨了纪停两巴掌。
“你有毛病是吗?”纪停两下打在了庞霄后脑勺上,被一茬硬毛扎得手疼,垂眼一看自个儿泛红的掌心,突然有些上火,不由得用力又拍了两下。
庞霄:“……”
“你手好了?”庞霄往他手腕上缠着的纱布看了一眼,半晌后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他妈的劲儿还挺大。”
纪停微眯起眼,抬手又给了他一拳。
徐文乐:“……”
刚打算开口的他沉默了一会儿,又瞅了眼表情不太好看的纪停,还是忍不住问道:“你俩……真没事儿?”
“……”纪停顿了下,然后无所谓地偏头耸了下肩,“嗯,没事。”
“行吧,我看庞霄进门那表情,捉奸似的,还以为你抢了他女朋友呢。”徐文乐瞟着沙发上的人影,低声说,“不过我听说篮球队今天训练啊,他之前不是说不来吗?”
徐文乐:“操,你不会真……”
“……想什么呢,”纪停低头踢开脚边的玻璃碎渣,手插在兜里懒得揍人,没忍住闭上眼叹了口气,“我没那种癖好。”
“再说,庞霄哪儿来的女朋友,”他想起什么,边说边忍不住扬了扬眉,“不就和苏繁——”
他话没说完,被身后一股大力给扯了回去。
庞霄像是突然间不太高兴,手强硬地扣住他的肩和腰胯往沙发上按,纪停躲了下,从庞霄铁钳似的手臂中挣扎着探出头,想起了正事。
“说到苏繁……”他问,“聚会定在下周日怎么样?”
“都行啊,我无所谓。”徐文乐道。
他瞟了眼桌上散乱的桌游卡,其他人见他们没事,已经开始隐隐地四处骚动了起来,他满脸遗憾地转身,干脆把正放着片儿的电视的音量调高了,一时间满包间“唔唔嗯啊”的叫床声和“啧啧”的亲吻声此起彼伏,听得纪停生无可恋地叹了口气,满脑袋嗡嗡直响。
他站起身,听见沉默了半晌的庞霄在背后突然开口。
“莫名其妙多了个弟弟,”庞霄问,“你什么感觉,纪停?”
周围似乎静了一瞬,纪停找着了遥控器,又后退几步缩回了沙发上,经过庞霄时偏头看了他一眼。
纪停垂着视线看人时,一双桃花眼的眼尾又翘又利,眯起眼时弧度往往算不上温和,有种很凌厉的冷感。
“想知道啊?”他沉默半晌后,忽地笑了一下,仿佛那些冷锐都是幻觉似的,又变成了一副懒洋洋的神情。
“让你爸也接回来几个,不就知道了。”他瞥了庞霄一眼,有些好笑道,“你以为自个儿兄弟很少吗?”
徐文乐闻言吸了口冷气。
他冲纪停竖了个拇指,去抢遥控器时不小心摁到了什么按钮,电视屏幕忽然暗了下,随即放起了新的片子。有人闻声瞄了眼,忍不住吹了声口哨。
“哟,这片儿还带剧情啊?”他招手拉过来一个服务员,再扭头去看时被呛了下,一声“操”被硬生生憋回了嗓子里。
“不是,”他瞪起眼,“这怎么,怎么俩男的啊?”
“大惊小怪,”徐文乐冲着包间里的服务员扬了扬下巴,“这儿也有男的。”
“这也硬不起来啊……操,纪停,你笑什么,你别笑,”这人舔了舔唇,说着说着也跟着乐了起来。
他大概喝多了酒,脑子不太清醒,不由得一时口快道:“不过别说,要真长成纪停这样,我……”
“我靠——”徐文乐离得远,来不及去堵这人的嘴,反应过来后冷汗几乎冒了一脊背,“你瞎说什么玩意儿呢?”
他僵着动作等了一会儿,没等到纪停发火,扭头一看,看见这人握拳抵住唇,无所谓地打了个懒洋洋的哈欠,腿正压在一旁神情僵硬的庞霄的大腿上。
纪停在发现庞霄准备起身揍人的一瞬间,伸腿勾住了他的腿弯。庞霄穿了条不过膝的宽松运动裤,裸露出的皮肤温度很高,整个人在纪停把腿放上来时僵了一下,大腿连同腹部肌肉都一并绷得死紧,几乎是坐立难安了。
“再打人,我就拍下来给你爸发过去。”纪停瞥了他一眼,淡定道。
他和庞霄自从那场篮球赛后关系近了不少,大概是因为苏繁一直没来上学,这段时间也没什么剧情点,纪停又去不了画室,成天闲得长蘑菇,干脆时不时地在庞霄身上找乐子。
顺手纠正一下不符合当代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恶习。
“好歹是个小凰文的主角啊,”他单手撑着下颌,慢悠悠心想,“有力气打人,还不如留着点力气上苏繁呢。”
片子里的两个主角拉扯着滚上了床,庞霄的额角已经出了汗,包间里的空气又热又粘稠,床单和衣物仿佛就在他耳边纠结摩擦。
扮演校霸的男人把可怜兮兮的圆脸眼镜男生掼在床板上,摁着后脖颈让他脸朝下贴紧床单,抬手就往男生臀上扇了一巴掌。
“啪啪”两声脆响,校霸在男生的哭叫声中三两下扒光了他的裤子,兴奋地诱哄道:“来,给老子把屁股翘高点。”
庞霄默默地咬紧后槽牙:“……腿放下去。”
纪停纹丝不动,甚至扬了扬眉。
圆脸男生的眼镜在挣扎时掉在了地板上,他被迫摆出跪趴的姿势,下身光溜溜的,被拖着屁股往后一按,紫黑色的阴茎直直戳进了他的臀缝里。
男生吓得大哭,手脚并用地往前爬,刺激得校霸忍不住抬胯,对准他的屁股用力顶了两下。
“小屁眼以前被人插过吗?”粗壮的柱体抵在了肛门摩蹭,男生不住地哭,之前那两下已经顶在了他的屁股眼,小洞随时可能会被阴茎插进的危机感裹遍了他的神经,逼得他下意识地开始发抖。
“已经开始吸了吗,小骚货真棒。”校霸好整以暇地挺腰在男生的洞口磨蹭,双手抓住了他颇有肉感的大腿根。
庞霄感觉到自己被纪停大腿压住的那一块腿根开始发麻,温度高得吓人,像是夹了块正在燃烧的火炭。
“……纪停。”
他岔着腿不自觉挺了挺胯,反应过来后又咬着牙,往前弓起了腰。
“小骚货,要老子的大鸡巴插进来吗?”
“……不要,”圆脸男生颤抖道,“不要,别插……”
只要站起身,或者往旁边坐过去一点。
他可以轻而易举地将纪停的腿放下来。
“……纪停,”庞霄在沙发上没动,勉强压下剧烈起伏的胸腔,半晌后终于忍无可忍,火炉似的掌心按在了纪停的腿根上,几乎是低吼道,“腿放下来!”
“不要……不,别插……”
“啊!!!!————”校霸腰胯往前狠狠一挺,粗长的紫黑色阴茎全根没入,男生惨叫一声,被肏得翻出了白眼,下身仿佛被铁棒捣开,巨大的痛感和爽感直冲头顶,逼得他“啊啊”直叫,眼泪和口水混合着流了满脸,“不要……”
纪停偏着头对他笑了笑。
“不要。”
他抬眼去看电视屏幕里肏干得越来越激烈的场景,感受着包间仿佛还带着回音的环绕立体音效,自言自语低声道:“拍得还不错啊……唔——”
纪停突然被掐着腿,猛地朝庞霄的方向拽了过去。他眼前一黑,“嘶”的吸了口气,抬脸时只来得及看清庞霄自上方怒气勃发地压了下来。
纪停拧着眉,刚准备开口,后脖颈就突然一痛。
庞霄几乎将他整个人箍在胸前,额头抵在纪停的锁骨上,尖利的犬牙咬住他后脖颈上一块软肉,胯部往前顶,口里含糊不清地质问道:“你他妈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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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停感受到突如其来的尖利的刺痛,后脖颈像是被洞穿,疼得瞬间便皱起了眉。
庞霄扑过来时几乎是死死地压住了他,他手脚动弹不得,整个人被掐着往对面怀里按。
包间里的灯光昏暗,电视里两个主角肏干的声音越来越色情,徐文乐和其他一干人玩的嗨了,一时间没人注意到沙发上这个暗处的角落。纪停拧着眉,余光还在观察有没有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就被庞霄掐着腰撞了一下。
“我不干别的。”他喘着气,尽量压下混乱灼热的鼻息,“我就是……”
庞霄那儿已经明显地勃起了,加上他自个儿骨架大,运动裤顶起十分显眼的一团,撞上来后就压着人磨蹭,隔着裤子把纪停磨得发疼;比正常尺寸突出不止一星半点的阴茎硬挤进纪停的腿间,他抱着人,身上烧着了似的,小麦色的脸至耳后红成一片,面上是杂乱交错的凶狠和无措。
他又记起叔和纪父知道了校园霸凌的事也只会更加心疼他。
何况他还是为了救纪停才受伤的!连一些小媒体和营销号都找来了,难道他抢纪停的风头抢的还不够吗?!
剧情偏移度怎么才32%?!
“你并没有完成主线任务,苏繁。”男人机械道,“主角们对纪停的好感度依旧很高。”
“可是我真的尽力了,”苏繁咬着牙,有些恨恨,“我真是搞不明白……我明明就是按你说的做的……”
他明明轻而易举地得到了很多人的好感,可偏偏就是那几个人,那几个按照剧情本该围在苏繁身边的——!!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如果偏移度一直达不到80%的话……
他白着一张小脸,霍然抬头:“下一部分的剧情点是什么?”
“让纪停和庞霄彻底闹掰。”男人平静地看着他,“原剧情是因为纪停试图陷害你,被识破后庞霄勃然大怒,而包间其他人会把这件事情传回学校,让纪停向恶毒炮灰的形象更进一步——”
“——但以目前的进度来说,你办不到。”
苏繁垂下的睫毛颤了颤,他咬着牙,清秀的小脸上青白一片,呼吸越发急促。
“你的时间不多了,苏繁。”男人冷淡道,黑色的身影一瞬间虚化,像个画纸上白描的轮廓,“下一次,我不能再帮你。”
钟涉走进卫生间的时候,正好撞见有人出来,这人的长相没什么特点,钟涉的目光一扫而过,没有丝毫停顿地往里走。他一间一间地拉开门,直到最后一间,他看见藏在里面的苏繁,停下脚步,脸上的笑意更明显了些。
“跑的真快,”钟涉看上去甚至还有些温柔,“才刚出院,什么事情这么着急?”
放在口袋里的手机一直在振动,纪停拿出来看了眼屏幕,发现是他爸后就丢在了一边。
他一双过长的腿裹在黑色牛仔裤里,勉强缩在沙发上,纪停闭着眼睛,仿佛要在周围闹翻天花板的动静里睡着似的,呼吸很平和。
包间里庞霄接了个电话,对面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庞霄冷哼了一声,嘲讽道:“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听上去只有我能送苏繁回家了。”手机另一端的人笑了一声,语气有些意味深长,“不过他看上去似乎不太乐意啊。”
“另外——”
他微微笑道:“把纪停也送回去吧,秦彦的电话都拨到我这儿来了。”
庞霄:???
“送回去?送到他姓秦的家里?!”庞霄脑门直蹦青筋,破口大骂道,“妈的,他想得美!!!”
叔提溜回家的时候,庞霄还在酒店内没走;他正听着他爸的电话,抱胸靠在放篮球的铁架上,直直盯着纪停离开的背影,眉毛下压,脸色有些黑沉。
校方的调查还在进行,徐文乐和他的小跟班们大概率停学,庞霄和钟涉不知道用什么法子躲过了监控;而对于纪停来说,整件事更是无妄之灾——
——他因为“交友不慎”“不思进取”,被他爹勒令反省。不但禁止外出,手机里的联系人也被删了个一干二净。
闭门叔上二层来给他送午餐,他不感兴趣地瞥了一眼,下一秒,手机里庞霄蓦地出声问道:“你又不吃饭?”
纪停:“……”
纪停“啧”了一声:“管这么宽?”
他起身重新抽了张画纸,搁在支架上的手机开了视频。
视频对面的庞霄看上去倒是精神不错,就是没穿衣服,露出肌肉结实贲起的上半身,看上去有些野性。
“你就画个半身像儿?”庞霄稍微活动了下手臂,大咧咧岔开腿坐着,说话时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我把下边儿的裤子也给你扒了呗?”
留在房间里,正打算劝小少爷吃饭的章叔:“……”
章叔面色如常地摆好餐具,然后从容转身,这位在纪家待了三十多年的老人,躬身扭头快步逃窜的动作一气呵成,阖上门时保持笑意的脸部皱纹纵横交错,纵深的沟壑中隐隐带着股“现在小年轻真会玩”的释然和揶揄。
纪停:“……”
他真的只是想画幅画。
救命!不要擅自破坏他的名声啊喂!!
他对着紧闭的房间大门徒劳张口,有种心脏拔凉的憋屈感。
眼看着手机另一头的人说干就干,眨眼间全身上下就只剩条装模作样的黑色内裤。纪停缓缓吐出口气,额前蹦跶着小青筋,片刻后终于忍无可忍地摔了画笔,怒道:“别脱了!再脱就散播你的裸照!”
庞霄嗤了声,一句“就这?”硬生生卡在喉头,没敢说出口;他把朝着自己的手机镜头略微上移,另一只手往下伸进底裤,虎口和手掌外沿有一层硬茧。
他盯着纪停,揉搓自个儿阴茎的动作没什么耐心,手法也粗暴,掌下性器昂扬起狰狞骇人的一根,虎口卡过膨大充血的龟头和冠状沟时他略微喘息,视线往纪停的锁骨肩颈上逡巡。
这看上去不像自慰,仿佛只是庞霄用来强制转移注意力的手段之一。
“……小少爷,说说话呗。”庞霄含混道,他脖颈往上都泛着热气,头往后靠,双肩扩得很开。
纪停没抬头,有些敷衍的“嗯”了声,问:“你胸肌怎么练的?”
庞霄:?
“胸肌——卧推?俯卧撑?”庞霄愣了下,绞尽脑汁想了半天,随后不太确定道,“怎么了,你想练胸?”
他的眼神忍不住地往纪停身上瞟。
纪停只穿着一身灰色居家服,领口开得很低,锁骨窝向下,能看清一条隐隐的胸中缝;腰部收拢得很窄,肩背倒是削挺且薄,看不出有没有锻炼,只知道人的确是怪好看的。
庞霄没敢继续瞧,胯部蓦地窜上一阵细密又磨人的麻意。
他手下用力,毫不留情地往自己性器上又撸了几把。
“想练就练呗。”他阴茎还硬着,甚至因为纪停的声音而变得更大了,涨成了极其骇人的紫红色。
他拿手掌擦了把顶端马眼渗出的湿漉漉的黏液,喉结一滚,沿着屏幕抹在了纪停毫无所觉的脸上。
……
纪停半撑着脸发呆,长而卷翘的眼睫被埋进指缝里。
闭门,正跟着张大了嘴巴,片刻后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我还以为会长叛逆期呢,”部长感叹道,“原来只是跑了老婆。”
写稿的学生:?
一群吃瓜猹们:??
恰巧路过的纪停:???
“……太荒谬了你们。”纪停无奈地挥着手,赶鸡崽似的驱散人群,“去去去。”
他顶着一众好奇复杂交错的视线上楼,学生会办公室在五层,还没敲门就被感觉眼前晃动了一下,门开时带起的气流拂过鼻尖;秦彦扶着门把手,没穿校服,黑t显出宽肩,正垂着眼睛看他。
“生物补考,”秦彦轮廓锋利的脸上没什么情绪,“零分。”
纪停:?!
纪停:大惊失色jpg
“什么零分,”他反手阖上门,一边把高自己一头的人往里推,一边轻车熟路地哄道,“别生气,我又不是故意不联系你的。”
秦彦抿着薄唇:“那为什么能和庞霄视频?”
“……因为他的号码没被我爸重点监控啊。”纪停停顿两秒,视线向右一撇,眼角扬起一抹略微心虚的弧度。
秦彦:“嗯?”
“你和徐文乐都上了我爸的黑名单了。”纪停无奈道,“我联系最勤的两个人。手机和电脑都装着软件呢,我要敢接,他下一秒就敢抄着皮带掀我的房门。”
秦彦极轻微地扬了扬眉,看上去像是勉强接受了这个理由;他转过身,拉开自己靠窗的办公桌抽屉,挑了一袋能量果冻准备投喂。
那整个抽屉都算是纪停的零食盒,五花八门的甜食不太协调地和蓝色文件夹挤在一起。纪停顺手拿出一本打开,发现是关于霸凌行为的调查结果通告。
“啊。”纪停咬着能量果冻低头,“我正要找这个。”
面前落下一大片将他兜头拢住的阴影;纪停翻着纸张,将文件上的名字草草扫过一遍,没怎么挣扎地被秦彦箍着腰拖到了大腿上抱着。
“警告、记过、留校察看……”纪停偏着头,腿不太舒服地蜷曲着,手指尖往通报名单上敲了敲,语气微妙道,“不止这些人吧?”
“嗯,不止。”秦彦几乎将他整个地圈在怀里,下颌抵着纪停的头顶,感受到一股毛茸茸的痒意,“能压下去的都想往下压,名单里这些是被推出来当靶子的,大多是国际部的学生,送出国去也就算了。”
要不是有苏繁的主角光环,这事儿恰巧赶上严查,大概连这些人也能高举轻放地躲过去。
“怎么突然开始关注这些事?”秦彦问,见纪停脸上缓慢浮现出一副“少管我”的神情,又沉默着去握纪停的手腕。
篮球场出事那天,纪停在粗糙地面摔挫出的伤口几乎愈合,横过凸起的腕骨,留下了一道不深不浅的疤痕。
秦彦低下头,唇齿贴着那道疤痕摩挲,过分挺拔的鼻梁压着手腕内侧的软肉往里顶。
“别咬。”纪停在秦彦的长时间暗示下,对两人之间的近距离亲密接触习以为常;他抽回手,拍拍袖子准备从秦彦怀里跳出来。
秦彦下意识拦了一下,没拦住,看向纪停的眼神像在看扑扑翅膀准备飞走的小天鹅。
“我回家还有事。”纪停道。
是真有事。
宴会在即,纪停跟着纪家其余人一并忙碌了起来。
场地、人员名单、邀请函……
他挂断电话转身,望见落地窗前一道纤细有致的女人身影。
她望着楼梯转角墙面处刚挂上去的合照,眼角攀上细纹,唇边带着鲜明又纯粹的笑意。
苏婉珺当初还是芭蕾剧团舞者时认识的纪停他爹,年龄不大,没脾气似的,嫁人后就一直安安分分地充当纪家的门面和花瓶;但她这回显然有些激动,对周日的晚宴格外上心;纪停的外婆到达别墅外的小花园时,她正挽着头发,和设计师一起轻声商量着修改苏繁的礼服西装。
纪停失笑,外婆平静又隐含责怪的目光远远地落在他身上;他上前穿过花园,牵着外婆的手慢慢将她带进了别墅。
“你爸这事,太不像话。”外婆语气有些冷淡,她苍老的手缓缓抚过纪停的肩膀,掌纹温柔地停留在了纪停的发顶上,“当我们纯纯没有撑腰的人了?”
纪停招架不住,他边笑边叹了口气,应道:“外婆,我真没事。”
外婆:“怎么没事?”
年过七旬的老人家往他脑门上重重一敲,纪停捂着头“嘶”了一声,外婆就顺手把自己带来的亮闪闪的礼物挽在了纪停身上。
她从纪停母亲死后就越发疼爱这个外孙,自己当了一辈子的珠宝设计师,到了如今的年纪,恨不能把所有珍藏的宝石作品都一股脑往自家孩子身上堆——
还有什么宝贝是她外孙配不上的?
他爹瞎了眼了,别家孩子再好,还能好过他家纯纯去?
外婆带着八百米厚的滤镜“哼”了一声,不满道:“真到了那天,他们一家三口站在一起亲亲密密,难道留我们纯纯一个人?这像什么样子?”
纪停无奈:“哪儿至于……我又不是小孩子。”
外婆愤怒扬手,又朝他头上叛逆的呆毛拍了下去。
纪停:?
“就配你那身灰色礼服,”外婆拍完头,又理了理自己的作品,心满意足地拍着纪停手背上下扫视一圈,称赞道,“好看。”
纪停:“……”
真是喜怒无常、捉摸不透的老人家。
“确实好看,谢谢外婆。”纪停忍住笑意时弯起眼睛,他没看镜子,只低下头埋在老人温暖的脖颈处蹭蹭,懒声道,“那就戴这个。”
外婆送给他的是一条腰链,长度能绕两周,一指宽,其上绵延不断的蓝宝石和祖母绿被切磨成浪花形,相隔处镶进了空窗珐琅;尾部沉下的金属吊坠落在大腿中部,看上去像一朵正湿淋淋盛放在水中的花。
宴会定在一家私人酒庄;周日当天,纪停没让章叔和保姆帮忙,他站在楼上衣帽间的镜子前,垂着眼仔细将这条繁复华丽的宝石链环在自己的腰上。
敞开的灰色西服外衣同样是亮晶晶的,设计师在穿线时沿纵向嵌入了无数细小的碎钻,在耀眼的巨型顶灯照射下光芒更盛,动作起伏间流光溢彩,恍若夜空下熠熠流淌的星河。
头上的顶光过于亮了,纪停半眯着一双桃花眼看向镜子,觉得这一身好看是好看,但——
纪停:我的眼睛……
要晃瞎了!!!
他表情痛苦地摸索着墙壁出门;这一层都是提前预订好留给宾客的房间,他不经意偏头,瞥见一身黑色礼服的人影悄声从走廊斜对面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是苏繁。
纪停:?
他短暂地愣了愣神;他站在视线死角处,苏繁没看见人,远远望着动作有些慌张。片刻后纪停走到紧闭的房门前,抬眼看清房号后,神情有些微妙地扬了扬眉。
……自己难道没关门?
苏繁怎么从他的房间里出来?
纪停半信半疑地开门往自个儿房间里溜达了一圈,没发现什么明显不对劲的地方;时间不早,受邀的客人已经到了,舒缓的钢琴声隐隐穿过扶梯,章叔上楼来请他下去。
“……苏繁呢?”他偏过头问。
章叔:“已经被太太带过去了。”
在纪停他爹的默认下,苏婉珺将存放在酒庄内的好酒取来了不少。苏繁被引带着见人,大多是纪家社交圈内叫得上一声“叔伯”的长辈,一张小脸红扑扑的;剩下一部分客人则是和纪停外婆交情不浅,和其他人看上去就要生疏多了,但表面看着仍旧是温和有礼地交谈,只是视线尽量不往纪父那头落罢了。
纪停:好多人啊jpg
手机锲而不舍地振动着,外婆催促他的信息来个不停。而纪停显然没什么主人家的自觉——实际上他懒得要命,小甜点也不想吃了,此时宁愿回他那个常年恒温恒湿小画室的懒人沙发上瘫着。
外婆:盯——
纪停叹了口气,慢悠悠地踩在木质台阶上。
感受到场内突兀凝滞了一瞬的气氛时,苏繁正低着头,借着手里的玻璃酒杯,偷偷审视着自己的倒影。
他随着周围的沉默仰起脸,望向不远处明亮挺拔的纪停,那人披了一身星光似的,穿上西装后比例好得惊人,腿看上去也长得过分;腰部如同一根青翠劲韧的杨柳枝,而其上环绕着的腰链像一条吻缠的蛇,垂落的吊坠随着走动来回摇晃,隐秘又暧昧地不断拍打过大腿根部。
——但也依旧没能压过他无可挑剔的、含着浅淡笑意的眉眼。
片刻后嗡嗡窃窃的声响如涟漪般散开,苏繁在潮水似的议论声中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礼服,又抬脸去看另一边的纪停。
“……那支录音笔,现在还在纪停的房间吗?”苏繁小声问。
“在。”另一道声音回答他道,但身旁的苏婉珺显然并没有察觉,她只是在短暂的骚动中牵紧了苏繁的手,露出一个温柔又充满安抚的笑容。
苏繁有些烦躁地移开了目光。
“但我不建议你这么做,”那道声音继续说道,听上去有些冷淡,“推演后完成任务的成功率不足百分之一。”
“就算不足零点一我也要做!”苏繁在心底恼怒道,他觉察到四周落在纪停身上的隐秘的视线,又盯着已经围上去的秦彦和庞霄,不太明显地咬住了自己的后槽牙。
……白月光又能怎么样?
“剧情偏移度卡在35%很久了。”苏繁问,“我完不成任务对你有什么好处?你还有能量吗?你除了帮我还能有什么选择?”
那道机械声不说话了;苏繁接过一旁侍者的酒杯,瞄了一眼,视野中蓦地弹出一个鲜红的警告。
他喝了一口,面不改色地咽了下去。
“真好看。”纪停听见外婆法地往里顶。
“……”纪停猝不及防,倒吸了口凉气,暴躁道,“我说用手!!”
庞霄隐隐茫然地盯着他,以往线条凌厉的眼睛都变成了单眼皮,此时眯得狭长,神情看上去竟然还有些委屈。
“射不出来,好胀……”庞霄断断续续地亲着他,脸上是病态的涨红,双臂用力,竟然一伸手将纪停抱了起来。他做篮球运动员,高中后就一直注重增肌,握力也大得骇人,丝毫不费力地掐着纪停的大腿往上顶。
纪停突然悬空,双腿无处借力,有些慌张地环住了庞霄紧绷着的腰腹。庞霄眼睛都红了,没有比眼下更方便用力的姿势了,身下渗出黏液的性器从浓密的黑色耻毛中高高翘起,颜色很深,柱身布满狰狞的筋络;他胸肌剧烈起伏,肾上腺素直冲头脑,几乎是循着本能乱顶一气。
纪停在疯狂的颠簸中勉强咬住后槽牙,庞霄的阴茎实在太长,夹不住地从纪停腿根窜出去一大截,憋得通红的顶端将他股沟来回蹭得潮湿,热乎乎的龟头好几次碾过臀间闭合的穴口,浅浅肏开条缝,又顺着黏稠的液体湿漉漉滑开。
冰凉的危机感随着滚烫血液一齐涌上脑门,他额角直蹦,整个人仿佛压在庞霄的性器上,突挺的青筋正紧贴着他的臀缝鼓鼓跳动;庞霄有些恍惚地盯着他的脸,像是确认般在纪停唇角舔了好几下,下身突然越发猛烈地撞击了起来。
“等等——”纪停慌乱道,“等等——啊——”
这一下恰好撞在穴口,庞霄腰力强劲,循着本能就势一顶,硕大的龟头猛地压进了纪停体内。
实在是猝不及防,两人几乎同时喘叫了一声;纪停双眼睁大,下身穴口饱胀欲裂,身体被强行撬开,他有些徒劳地张了张嘴,腿根忍不住颤抖,从腰腹到锁骨边缘的一片瞬间便漫上了红潮。
纪停:“你他妈——”
他挣扎着仰起脖颈,浴室光下白玉似的一段,喉结滚动,庞霄张口就咬;纪停半垂着眼皮,眼角通红,只觉得浑身哪儿哪儿都疼,几乎要被气笑了。
“纪停……”肿胀的龟头只进了一半就被卡住,庞霄汗涔涔地喘息着,肩背肌肉过度紧绷,鼓胀的大腿肌硬得像块石头,双手铁钳一样掐着纪停的腰往下摁,性器残忍地寸寸钉进。
纪停没法挣脱,连喘息声都变了调。
“……太紧了,小少爷,”庞霄贴着他的脸喃喃道,“太紧了,我肏不进去。”
光下纪停的嘴半张着喘息,潮气升腾,唇色红得像朵罂粟;庞霄下身顶端被吸吮,整个人又痛又爽,左手钳在纪停被迫抬高的大腿内侧,右手扶住他的后颈往前按,高挺的山根和鼻梁骨在纪停脸颊软肉上压出小窝,舌头硬生生从他松开的唇缝顶了进去。
他亲的不得章法,上瘾似的不断舔吻着纪停的口腔和唇肉;纪停被迫张着嘴,喉口都被堵住,整个人快被庞霄莽撞的舌头顶窒息了,耳旁是沉闷又接连不断的水声,他皱起鼻子,闷哼着抓在庞霄隆起的背部肌肉上。
粗硬的黑色耻毛将纪停的腿根都蹭红了,庞霄的掌心撑在他的臀部,一根手指甚至沿着他的后穴边缘抠挖;纪停无声地吸了口气,布满汗意的睫毛隐隐发抖。
……庞霄手上有茧。
妈的。
他痉挛着的肠壁被撑开摩擦,庞霄艰难又亢奋地连连挺胯,紧窄的甬道濡湿充血,粗壮的阴茎进到一半,还没有到底,饱满的龟头仿佛要戳到内脏。
纪停头皮发麻,下身即将被顶穿的错觉甚至让他的食道都抽搐了一下。
他控制不住地向下瞥了一眼,看见庞霄抖动的胸膛,自个儿的性器正抵在身前麦色的精壮腹肌上,他自己的一截腰则因为水色白得发光,斑驳的咬痕一路向下,色素深重的紫红肉柱铁棍似的埋进翕张的白净穴口。
庞霄长久在室外训练,肌肉泛着健康的浅棕;此时顺着纪停的视线下望,被陡然跃进视线中的肤色对比刺激得腰腹一麻,胸肌几乎是瞬间就紧绷了起来。
纪停:“……”
他在心底骂了一声“完蛋”,庞霄死死掐住他的腰下拖,健壮的腰臀悍然一挺,裸露在外的半截阴茎势如破竹,凶悍顶开绞紧抽搐的肠肉,尽数肏进了纪停体内。
被彻底撑满的尖锐胀痛一瞬间直冲头顶,庞霄太凶了,下身的耻骨贴紧了纪停的臀肉,囊袋拍打时发出“啪”的一道闷响。
纪停张了张嘴,出不了声,只剩下很短一道气流急促地滑过喉口。
庞霄兴致勃勃,裹着凶狠的力道凿进直肠,健壮的腰臀疯狂摆动,粗红的性器顶着人几乎肏出了残影;纪停连指尖都在发颤,睁眼时抬手就扇在了庞霄的脸上。
“……妈的,”纪停受不了了,齿缝间憋出一句脏话,怒声道,“你是狗吗?轻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