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侧,穆晓骑在一匹纯黑色的马上,黑马的褡裢被塞得鼓鼓囊囊。
穆天云仰着头,不放心地叮嘱:
“哥,凡事小心。中原如今不安宁,群英盟和寰天渊必有一战,千万别轻举妄动。”
穆天野笑着摆摆手:
“行了,回去看家,少在这儿磨叨我,我有分寸。”
说罢,他扬起了马鞭:
“点点,走喽!”
马蹄声渐远,穆天云站在原地,心中满是担忧和无奈。
中原武林,那可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就以他哥给千里马起名为“点点”,给苍鹰起名为“豆豆”的脑子,估计到了那儿,连骨头渣滓都剩不下。
群英盟、寰天渊、月家、穆家……
真是好乱的一局棋啊。
……
从沧澜峰一路南下,要策马将近两千里才算出了北原。
就算骑着整个北原最快的两匹好马,这也实在是一段漫长的路程。
“穆晓,你还记得咱俩上次去南城的时候吗?”
将两匹疲惫的马交给驿站的小侍后,穆天野要了两坛酒,倚着柳树大口地把浊酒灌下了肚。
垂柳飘摇在斜阳中,驿站外往来的马蹄声不绝。穆天野弯下腰,随手把空酒坛撂在了地上。
往来的商旅马匹载着沉重的货物,马蹄掠起一阵阵烟尘,江湖侠客于此策马再次启程,奔向不同的远方。
穆天野循着流云,望向望不到的南城。
过了这个驿站,就是中原了。
穆晓坐在一边低头整理着行囊,回答:
“上次去南城?记得。你二十岁那年醉了酒,非得找月家讨个说法,就连夜拽着我和穆雅策马南下。因为这事,我和穆雅被家主罚了半年的俸禄。”
“啧,这都多少年了还记着那点俸禄,你俩孩子满月礼的时候,我给送的那一箱子金子怎么不说?哎呀,一晃这么多年,你和穆雅都儿女双全了,我的终生大事还没个着落,明明你比我还小四岁呢。你说,这事儿怪谁?”
穆晓淡淡地抬起眼:
“少主,北原所有的媒婆都被你差使了一遍,谁家的贵女你都看不上。这么说来,当然怪你自己。”
穆天野不满地反问:
“难道不该怪月家?当年要不是他们大张旗鼓地退婚,我的名声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纨绔、嚣张、混不吝,你说说,这三个词和我沾边吗?”
“特别沾边。”
“你小子晚上别吃饭了!”
穆晓无奈地摇头:
“少主,到了月家之后,你要怎么办?”
穆天野闲散地倚在柳树干上,漫不经心地回答:
“我爹这么多年,除了攒钱,攒得最多的就是心眼子。他既然让我相信月家,月家就绝对值得相信,那这事儿就肯定有隐情。要我说,就是寰天渊那群妖人做的圈套,让群英盟里的一帮傻老头子窝里斗。”
他嘴里叼着一片柳叶,声音含糊:
“我穆天野没别的爱好,就是爱凑热闹。谁给我爹寄的信,信上到底什么意思,月家又是怎么回事,我非查个清楚不可。”
说完,穆天野吐掉了柳叶,夸张地摇着头:
“唉,只可惜,到最后也没见着月家那位传说中的月姑娘。说我配不上她?我倒想看看,这得是什么样的天仙下凡,敢说这种大话。诶,穆晓,你还记得那姑娘叫什么吗?”
穆晓默不作声地翻了个白眼:
“少主,月予忆这个名字,你已经念叨八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