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一善被灌下一碗迷魂汤,小胡子一翘,不再说赶人的话了。
岑非鱼见邢一善有所松动,趁机开始说:“白马十三岁开始习武,俱是自学,无人指点,从不知练功的宜忌,运气的方法亦有错漏。如此三年练下来,弄得内息杂乱。”
邢一善把鱼放到石板上,心情似乎好了一些,随口道:“洗髓就是。《易筋经》《洗髓经》不都是你佛门的经典?”
岑非鱼又说:“若是常人,洗髓也就是了,可他幼时被匈奴人伤了肾囊。好在他当时年纪小,动刀的人手下留情,长大后也恢复了。但毕竟伤过,坏处总是有的。肾囊受损,令他元气大伤,体寒,经脉淤塞不通。我让他停了祆教的《光明神诀》,改学佛门的《无量寿经》,想着要强健经脉,结果却不尽如人意。”
“看着倒不像,莫不是诓我的?”邢一善看了白马一眼,又摇了摇头,“学武做什么?学来打打杀杀,不如不会,左右有你护着。”
白马失笑,道:“纵使我就是一个弱女子,是他的妻,亦不可事事仰仗他。若他什么时候移情别恋,我岂不是连活都活不下去了?再说,我父是赵桢,我祖父是赵铎,我可不能愧对赵家。”
邢一善嘲道:“你爹是谁,与你是谁,有何干系?”
白马答道:“老虎总不会生出一只狗,您说是不是?”
邢一善被噎住了,只能答:“话是这么说。”
白马抱歉地笑了笑,正经答道:“逝者虽已不在,但我的身上流着他们的血,他们的英魂寄居在我的灵台中,只要我好好活下去,活出个样子来,那便是将他们的生命与意志都延续下来了。我觉得,我并不仅仅是我自己,我的眼看到什么,我父亲、祖父,他们亦可看到。希望前辈也能明白。”
邢一善眼神一闪,道:“说来听听。”他叹了口气,“反正鱼还没熟。”
这回换成白马自己说了:“我原本练了一段时间《无量寿经》,体内有几丝佛门真气。老麻葛给我传功后,让我每日子时按照《光明神诀》运气调息。我练了以后,发现祆教和佛门的真气水火不容,便换着法地尝试,有时成功,有时会受到反噬。后来,经二爷指点,我总算把这两种真气调和好了。一日夜间,我意外学会了周瑾将军的云岚天元掌,那时是生死关头,我不得不将气海打开,引出其中真气来打这一掌。本以为会爆体而亡,未料此举反倒把经脉中的淤塞冲破了,更将经脉拓宽了几许。按理说,到了这个时候,我在内功修炼上,应当没有阻滞才是。”
邢一善冷笑道:“想得美!”
白马摸了摸鼻子,道:“是。我太想当然了,前段时间试了几回,无论以哪种心法练气,真气总是无法凝聚,偶或凝聚起一缕,将其引入丹田以前,却总如泥牛入海,未至丹田便已消散。运功倒没有困难,可无法练功,总是有问题的。”
邢一善啧啧称奇:“就你这样折腾自己,还没死就已是万幸!”
岑非鱼怒道:“你少在那危言耸听!说什么死不死的。”
正在此时,邢一善的鱼熟了。
白嫩新鲜的鱼肉,冒出带着浓香的白烟。
邢一善许是怕鱼被人抢了去,夹起鱼放在盘子里,抱着盘子就开始吃。因鱼实在太烫,他不得不用筷子把鱼肉挑破,让里面的白肉露出来,散开热气。他听见徐弃尘肚子饿得咕咕响,便笑着对着鱼肉吹气,一面说:“老夫可不是吝啬的人,给你们闻闻还是可以的,饿了么?多闻闻。”
岑非鱼不为所动,冷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