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觉得一堆的“白锦说,白锦说”,在脑子里欢脱地跳着。
他在心里想,这样简单的道理,为何自己都没有发现?难道是被苏小少爷给同化了,一遇到关于对方的问题,就容易犯晕。
当年的苏小少爷是如此,现在的自己,居然也变成如此。
只是这大半辈子过来,他还从未对着谁这样虚心讨教过,心情难免有些悲凉。
又想,也罢也罢。如今就算叫自己在白小梨花面前磕三个头,大喊一句“师傅在上,请受徒弟一拜”,也不是不可以。
白锦喝一口茶,悠悠闲闲将自己塞进椅子里,面上作严肃状,私底下偷偷观赏着绯琴仙君变幻莫测的表情。
但见那人皱了眉又松开,松了又皱,皱了又松,皱皱松松了半天,还是没吭哧出一个字来。
真是着实……有趣。
白锦无聊地轻抠着桌面,叹口气,又用另一手撑住下巴。
目光绕过此刻智力异常的呆子绯。眯起眼,开始欣赏起窗外的冬景来。
眼下好不容易挨到了天明,一眼望去,天边难得还有些放晴的迹象。
微微发蓝的天幕上,近处是一小片白色的云,横亘于眼前,慵懒地躺在几根树枝之间。
绯冉也顺着白锦的目光转头,怔忪地看着那云,发了半天的呆。
再回头时,发现白锦隔着天光,斜眉盯着自己,笑得诡谲。
他心下顿悟,眉头松动了些。脸色还是惨白,眸子里却闪动起星星点点,异样的光彩:
“这么说,白锦你,可是知道些什么?”
白锦一口茶差点没喷出来。
白小梨花在心中腹诽:我知道是知道,难不成还要掐着仙君您的脖子大摇,吼“书呆子啊把书呆子给那狐狸从阎王殿里捉回来啊啊啊”您老人家才听得懂?
白锦额上青筋三根,心情变成些微妙的无力感。
他敛起笑容,稳了稳抽搐的嘴角,转而在心里打捞着措辞:
“如果要取得一个人的原谅,最好不过是把那人认为最宝贵的东西捧到他面前,而对于凤离来说……”
“啪……”
白锦和花敛一滞,齐齐抬头。
三分钟的静默后,花敛率先回过神来。
花小敛皱着一双麻绳似的眉,哆嗦着拍了拍白小梨花的肩:
“刚刚那道白光……”
“是绯冉。”
白小梨花镇定喝一口茶,语气不见惊也不见奇。
“那这个洞……”
花小敛颤抖着抬起手,指了指白锦头上的墙,再次问道。
那儿挂着一幅“空庭梨花”的绣品。
上好的素白锦缎,绣工精致得不见丝毫瑕疵,却诡异地出现了一个洞。
颇有造型的一个洞,不大不小,不歪不偏地挂在正中央。边角处翻着一层不太明显的毛边,染了淡淡的黑,漫天梨花的白色中姿势张扬地与白锦花敛二人对峙。
白锦回头看了三秒,睫毛似被惊吓到一样重重扑扇了几下,最后垂下眼来,一行汗滴顺着形状饱满的额头优雅滑下,睚疵欲裂:
“我说是他用眼神隔空烧出来的,你信么……”
黄泉路上。
一身青灰的妇人低眉坐在桥那头,木屐下碎了一地的曼珠沙华。
动作娴熟地从一个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