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十五岁抱自蛇洞中出了一条睡得连大水淹了洞都不知道的赤炼。
二十四岁那年他佛法出尘,知悉人妖之劫数,他们一别五年。
二十九岁……三十九……四十……七十……最后是……八十六……
他说,他不懂什么是喜欢。
他问,殷瑟,究竟什么是喜欢。
红烛垂泪,殷瑟支着额头在桌上睡去。睡梦之中一片白雾茫茫,那白衣胜过雪的和尚沉静眉目,双手合十,声音如水过冰。他道:“施主,来生不见。”
殷瑟蓦然惊醒,扫落了烛台,烛火燎到了手背,让他倒吸了口凉气。一片黑暗里,蛇妖怔忪了许久,然后毫不在意的抹去颊边一滴水渍。
他镇静的点头:“禅师,来生……不见。”
第二日天微亮,殷瑟便欲御风离开。他从来就是潇洒来去的人,留下一封信便当告别。谁想刚好被小青看见。
“前辈,你去哪儿啊?”小青到殷瑟身前,“明日前辈便要与姐姐一同上天去了,现在可是有什么要事?”
殷瑟听了,一笑,小青可拦不住他。他一纵身越过墙头,淡淡的声音自墙外传来,“做神仙可有做妖精来得自在?我这条老蛇对天庭,呵,不感兴趣。”
此浮生,便这样吧……
……人都说,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可他们,便是费尽了无数人间也得不到一眼相逢……
终章:金风玉露一相逢
怀古寺有一高僧,自小苦修闭口禅,闭口不言。
有人道那是高僧为减少口业而为之,也有人猜测高僧或是有未了心愿。
一日一孩童好奇的询问,高僧沉思良久,提笔写道:“想哄一人片刻开怀。”
孩童疑惑的偏头,脆生生道:“可是你不能说话,你不告诉他,他怎么晓得你是在哄他呀?”
高僧指尖一颤,笔尖在洁白的宣纸上溅上了大滴墨点。而他立在原地,直如一座顽石。
……
四月江南,细雨霏微,迷离若烟。
今天是浴佛节又可称龙华会。街上人声鼎沸,善男信女来往如潮。
蛇妖撑着二十八骨的泼墨伞,上绘着飘扬若雪的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