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你为什么连看我一眼都吝啬,妖精就入不了你的眼了么?我晓得你是和尚,说不得风月,我们便做一辈子的朋友也很难么?
法海绕来挡在面前的人,脚步不曾有一刻迟疑,声音清冽如寒泉,他道:“金山寺不适合你来,人与妖……”
“人与妖?我这条蛇不配在于你这位高僧相处,污了你的眼了。”
这条蛇常日里总犯糊涂,却是个心高气傲的主。
法海眼看着殷瑟飞身离去,没有拦也没有解释,他只是沉默的站了一会儿,然后低念了声佛号。
夜里晚课过后,僧人们各自回房,唯几个轮到照看烛火的小和尚留在大殿。
法海反手和合上房间,解了□□外袍准备洗漱就寝,只是衣物刚挂上床边的衣架,他的目光就顿住了。凝视了一刻才看出自己床上在被子里拱出越碗口大的起伏的究竟是什么。走近了一掀被子,意料中的一条殷红的赤练与意料外的直冲鼻息的酒气。
法海当即沉了脸。
殷色盘了盘身子,春日的也还是冷的,而殷瑟又是条极怕冷的蛇。这一冻迷迷糊糊的睁了双迷蒙的眼,只怕连眼前是什么都还没看清就甩这尾巴嘟囔:“文德,别闹,冷。”带着未睡醒的尾音,像是撒娇。
法海:“……”胡闹的该是着尾蛇,百日负气而去夜里又喝得神志不清占了他的床。
一滩泥样的蛇他根本无处下手,冷冽的声音裹着三绝倒春的寒风,道:“化人形。”
殷瑟蹭了蹭身下的床铺,硬硬的还不暖和,没有文德身上舒服,那和尚身上又厚实又暖和还带着一股令人心神平和的檀香味儿。
也不晓得这条醉蛇挺没听懂,尾巴贪恋这熟悉的温度,蛇头顺着那淡淡的檀香便找了过去。法海一个猝不及防便被缠了个结结实实。
原因也……简单。这蛇妖一糊涂只晓得将上半身化成了人形,却忘了将尾巴分成脚,于是尾巴先缠上了法海的腿,和尚刚想拨那蛇尾下去,那头化了人的蛇双手便已经扑了过来,尕海若不接着这蛇能一头磕到地上去。最后等法海接住了那蛇,情况就变成了这幅样子。
挺直如松似柏的和尚腿上缠着殷红的尾巴,那尾巴还不知收敛有一下没一下的动动尾间,蹭上两下。在往上,劲瘦的双手托住软弱无辜的蛇腰间。
眼角缀了一抹化不开的艳红的蛇妖双手勾在和尚的后颈,指尖不安分的抚摸着一颗颗圆润的佛珠。
蛇妖整个人,不是,整条蛇都挂在了和尚的身上。一个仰脸一个垂首之间,两道落在窗上的剪影亲密的好似没有半分间隙。
可事实上……也差不多离。
鼻息与鼻息之间相互纠缠,殷瑟从来没有以这样,近的不过几层薄纸的距离来看这个和尚。似乎只要他以开口,就能碰到那淡色的唇。
蛇尾一下又一下不轻不重的扫着,指尖的佛珠开始湿润发烫。殷瑟凝视这那双不染尘埃的眸中眼角泛红的桃花样的眼被蒙上了层雾气的自己。缓缓地缓缓的颤起长睫目光无意识的落在那颜色浅淡的唇上。
烛火燃烧高涨,小小的禅房似乎突然热了起来,烧心般的躁动。缠在法海腿上的蛇尾不知不觉开始绕紧,一圈又一圈细细的蛇尾蜷曲复又松开,难以止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