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熙紧张地捻着侧包的带子,凝望着眼前闭目养神的男人。三天了,他沧桑了许多,人也憔悴,棱角分明的五官依然精致魅惑,但消瘦不少。下巴处的胡渣隐约可见,略显颓废,却野性十足。她微微张开唇瓣深呼吸,心脏闷地难受,想要开口,可声音在唇齿间又消失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沉默着,她不知说什么,两人就这样安静地呆着。气流变得压抑,空气变得稀薄,白若熙感觉快要透不过气来。最终,她还是打破沉寂,细微地喃喃:“阿良现在怎么样了?”问完,又是一阵沉寂,气流更沉,男人的脸更黑了。她真的想咬断自己舌头,为什么一出口就问别的男人,她应该问问他的情况才对。乔玄硕清冷的脸上没有半点表情,像没有听到她的话似的。白若熙感觉这种气氛太难受了。她转身把身上的包包放到旁边的沙发椅上,再回到床沿边,拉来椅子坐下,伸手拿起床头柜的橘子,低头剥皮。低下头后,她的紧张感少了,喃喃细语:“你是小孩吗?为什么不配合医生做治疗?”“不用你管。”乔玄硕冷冽的语气沙哑地喷出来。白若熙剥橘子皮的动作顿停下来,身体微微一僵,愣了。片刻,她反应过来,继续动手剥橘子,温温淡淡的怼他一句:“不用我管,那叫我过来干什么?”“你脚好了吗?”乔玄硕立刻转移话题,缓缓睁开眼眸,深邃如墨,凝望着白若熙低下头的俏丽脸蛋,眼神变得深情炙热。“已经好了。”白若熙把橘子剥好,抬眸看向他,伸手递过去。那瞬间,四目相对,目光正好碰撞上,眼波流转间变得温情,像电流通过般吸上了。白若熙的心脏微微一颤,漏了节拍,才发现原来是那么那么的想念,那么那么的不忍。只是三天而已,像半辈子没见面了,感慨万千。白若熙眨了眨长长的睫毛,露出淡淡的浅笑,故作镇定:“吃橘子吗?”乔玄硕缓缓垂下眼眸,看着剥得连白丝都干干净净的漂亮橘子肉。顿了片刻。他缓缓伸手过去接过橘子,白若熙快速缩手,深怕会碰上似的。乔玄硕盯着橘子肉一动不动。白若熙整理了一下橘子皮,再看向他,发现他只看着不吃,她好奇地皱眉,才发现他另一只手一动不动地,虽然穿着病人服,但她可以感受到他受伤的肩膀比之前恶化了,严重了。白若熙想了想,起身过去消毒柜里拿来一个盘子,走过来把盘子放到他大腿上,接过他手中的橘子:“我帮你掰开一瓣瓣吧。”乔玄硕的嘴角挤着苦涩的弧度,淡淡地笑了笑,看着她掰橘子的动作,轻声问:“不能喂我?”“没必要,你还有一只手。”白若熙认真的掰橘子肉。“真绝情。”乔淡淡地感慨一句。若熙顿了动作,身体僵硬了。她绝情?多情的代价太重了,她不敢想,不敢眼要。乔玄硕伸手拿起一瓣橘子肉放在
嘴里,嚼了嚼就吞了,淡淡的开口:“真苦。”苦?白若熙抬眸看着他,错愕不已,第一次听说橘子还有苦的,不是只有酸和甜吗?她把瓣剩下的一瓣放进自己的嘴里。一口咬下,甜得如蜜如糖,清香可口的橘子味弥漫着整个口腔,这是白若熙吃过最好的橘子。她歪头看看那些没有剥开的橘子,上面有进口标签,而且每一个都是精品,这么好的橘子会苦吗?她担心问:“你味觉是不是出现问题了?我吃得很甜呢。”乔玄硕再拿起一瓣放进嘴里,垂下眼眸,暗沉的脸色变得苦涩,语气清冷:“跟我在一起吃橘子,你还能吃出甜的味道?”白若熙秒懂他的意思。不是橘子苦,是在讽刺她的到来没有诚意,他心里觉得苦。可是,这么苦的橘子,他一瓣一瓣地全部吃完了。她就这样静静地坐着,看着他冷若冰霜的俊脸。白若熙缓缓开口问:“谁在照顾你?”“我没残,不需要别人照顾。”乔玄浩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无比的冲,感觉像冲着她发火,但又像隐忍着。“你的伤……”“死不了。”“三哥,你……”白若熙语气顿了顿,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隐约感觉到男人的愤怒。乔玄硕突然甩开被子,从另一边下了病床,床上拖鞋走向前面的茶几。白若熙转身看着他,担忧地问:“三哥,你想要什么?”乔玄硕沉默着,走过去一只手拿起水杯放到热水器下面,按着热水。白若熙立刻站起来,走过去紧张地去拿起杯子装热水:“三哥,你想喝水跟我说,我帮你。”“我还有一只手。”乔玄硕粗鲁地夺过热水杯,热开水猛的一洒,溅到了乔玄硕的手上,明明是高温的水,他却感觉不到疼痛。白若熙愣是一惊,心疼地想伸手去帮他擦,可没等到她反应,他拿着水杯转身回病床。看着他清冷寡淡的背影,听着他句句带刺的话,白若熙觉得她没有必要过来看他,过来了也没有意义,根本不会改变什么,只会让两人的关系变得更僵。她缓缓走了过去,低声问道:“三哥,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乔玄硕把热水杯放下,伸手拉开床头柜的柜子,从里面拿出药,利用修长的手指打开药。两人之间气氛变得异常的僵,白若熙感受到男人的怒气隐隐渗透出来。命令她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说她剥的橘子是苦的,也不需要她照顾,说话还句句带刺的。既然肯吃药了,应该不需要她担心了吧。白若熙缓缓走向沙发,拿起刚放下不久的包,转身对着乔玄硕的背影道别:“三哥,你好好休息,要按时吃药,我先回去了。”乔玄硕拿药的动作顿了,身体僵住,背脊直着一动不动。白若熙说完,便转身走向门口。她刚迈两步,乔玄硕清冷的声音传来:“白若熙,你站住。”白若熙停下步,跟他背对着对方,气流仿佛夹着一层冰,透入心房,寒气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