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滁紧紧的盯着江摇环。他扫视了番院子里的布置,轻声开口:“你喜欢待在这儿?好,我陪你。”
“我不用你陪。”江摇环回答的斩钉截铁,她早已分不清李俊话语下的真真假假。李俊没有生气,语气放的更缓了些:“我不会来这儿打扰你,我就住在村子上。”
说完他就笑着离开了,留下江摇环惊魂未定,她扯着虞滁的袍角:“李俊癔症了?”
“他或许正在为你努力做出改变。”虞滁思考之际,孟崇续轻飘飘的抛出一句话,末了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虞滁。
“谁要他的改变,我们赶紧离开。”
虞滁按下江摇环,试探性的给了建议:“既然你终归会被找到,既然我们护不了你一辈子,你何不看看他的改变再决定离不离开也不迟。”
“然后接受他,跟他回宫?我做不到。”
江摇环对于李俊的复杂情感,经过四年是是非非的积淀,她自己早已经看不清,身在此局中了。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她看到李俊就想逃,那是源于骨子里的不愤与,逃避。
虞滁一顿好说歹说,孟崇续受她眼神威胁也加入了劝说的行列,江摇环不胜其烦,只能无奈接受:“一个月,一个月后我立马离开。”
虞滁不知道自己的行为会带来怎样的结局,但任她再糊涂也看的出来,江李二人之间,除了说不清楚的纠葛,还有剪不断的情愫在。
李俊说到做到,果真没有再来打扰过江摇环。他在村子的另一端安心过着他的布衣生活,只是江摇环每每打开门,总会有那么几筐新鲜挺括的蔬菜整整齐齐的摆在那儿。
江摇环提着篮子上街的时候,李俊就在暗处静静的看着,不上前不言语。江摇环只感觉如芒在背,她走一步,身后的人便也轻轻的跟着。
就像四年前在渔村,李俊大病初愈坚持不让人扶兀自拖着病躯在海岸边艰难行走着,但江摇环每每都倔强的跟了出去,李俊走一步她便亦步亦趋的跟着。最后是李俊起了嬉闹的心思,待伤好的差不多时,装作跌倒,在江摇环急急奔上来时,他收了力道故意抱住她护好她双双倒在了沙石上。
他的心思,就是从江摇环下意识的紧紧抓住自己,满是担忧时开始不同的吧。
当李俊第十八次把甩了两条狼狗,好不容易摘来的青菜放在江摇环门前时,被开门的人逮了个正着。
他站也不是走也不是,肢体僵硬的动了动,简简单单的一个转身动作,他颤颤巍巍的花了很久。
“站住。”江摇环追上李俊,拨开他的手掌,冲他的掌心放了很多钱:“堂堂的皇帝,不要总是去偷别人的菜,把这些钱还回去再给自己买一间好点的房子。”
说完江摇环便兀自转身,回去的路上不停的抱怨:“半点生活常识都没的人来这儿瞎凑什么热闹,还得我替他摆平……”话还没说完江摇环觉得脑袋被轻轻压了一下,她伸手去碰,只抓到一个静心编制的花环。细碎的白花点缀在绿枝中,星星点点的,霎是好看。
李俊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我就说很配你。”
江摇环怔愣了半晌,手上捏着花环盯着笑的开怀的李俊,最后竟然也不自觉的笑了出来。李俊的眸子里一瞬间散发了光亮,他不确定的伸出手,看江摇环喜悦的模样,就要轻抚上去。
而后她的笑意逐渐变冷,眼中的光亮也慢慢熄灭。
江摇环扔了花环,看着李俊震惊的模样,扯出一丝笑意,似是在回忆往事:“如果没有阿七,如果你不是皇帝,我依旧是在渔村救了你,那么最后大概是个皆大欢喜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