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雪鹰一行人便啟程前往昭明神殿,木归山仍旧是当面甩门,丢了四个字“快滚不送!”就任他们去了。
柳问麒跟江北望一个低头看棋谱,还不时写着什么,一个面无喜乐闷葫芦,两人都不发一语,后面柳凤跟杨笑愉悦的聊天嬉笑,再来是雪鹰、纪容还有牵着马匹的左川,眾人均是修真人脚程甚快,七天后就进入到银川地界。
雪鹰看着一望无际的荒凉,十几年前他曾经住在外公家,现在对于家人的长相、家中摆设、生活习惯等等一点都记不起来了,他伸手摸了一把地上黄沙,细细的沙子掉在指甲缝中。
一双细致的手握住他,纪容帮他擦去沙子柔声道:“在想什么?”
雪鹰道:“我现在只记得在崑仑山练剑跟师尊、师姐还有你了,其他小时候的生活都忘光了。”
纪容道:“很多时候我们都不会记住以往,因为我们必须不断往前,即使头破血流也必须前进,我.....我希望能一直陪着你。”
雪鹰握住他的手道:“你会一直陪着我的,永远都不会离开。”
雪鹰眼中深情无限,纪容有些悸动,一会儿发觉一道不善视线射来。
杨笑看着他们,柳凤道:“你们握着手干嘛呢?很冷吗?”
杨笑看向他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又吞下去,柳问麒靠在树干看棋谱,柳凤道:“大舅,你到底研究什么这么入迷?”
江北望微微抬手示意他一边玩去,柳凤见大舅不理自己只好去找杨笑玩,纪容跟雪鹰帮忙生火煮饭,柳凤跟杨笑去打野兔,左川去湖边打水,雪鹰道:“师兄的爹娘是什么样的人?以前外公曾说我是蜀川人,可是我一句蜀川话都不会说,师兄的爹娘是哪里人?”
纪容搭上铁锅,道:“我爹说越州人,娘是朝歌人,我越州话也不是很好。”
纪容的身世这世上除了他自己,师尊跟掌门都不知晓,纪容就好像突然出现一般,柳絮飞一向包容宽厚,她对于纪容总是照顾着关爱着,雪鹰对于这些恩怨纠缠更是不了解。
雪鹰想到近期修真界的动荡,道:“为何每个人听闻武降神书现世就想要夺得?我倒比较想知道那鬼娃逃到哪里去了,希望雎阳王府的人平安无事。”
纪容道:“修真人总是渴望无上力量,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谁不想临登仙京呢?武降神书里的秘密因为无人得知,而人们最是好奇秘密,即使结果可能会让人失望。”
雪鹰道:“为了一个不知道的神书互相杀害,到头来不也是为了自身利益,这样的想法还能飞昇吗?”
纪容道:“飞昇的契机是很玄妙的,的确有传闻得到神书者可飞昇,崽儿,很多事情想法你心里想就成,千万别说出来,不然,获罪于天,无所祷也。”
“获罪于天,无所祷也。”
雪鹰重覆着,想:“如果为了自身利益不惜危害天下苍生,这样得到神书还能之人都可以成仙,未免太荒谬可笑,这样寧可,我命由由我不由天。”
他没在说话反驳纪容,因为他知道纪容是为了自己着想,此番言论的确不能随便与外人道,得罪人尚且不得好死,得罪天变成三生三世在人间受苦受难都是刚好而已,就是魂魄生离魂飞破散都是罪有应得。
左川提着水桶回来,道:“杨师弟他们也太慢了吧!打几只兔子怎么这么久?”
纪容道:“此处慌乱贫瘠,可能要去远点的地方找寻猎物。”
树林中,外面一堆杂草泥土散乱,潦草粗糙的陷阱,看了就觉得只有白痴才会中,柳凤跟杨笑躲在里面,他压低嗓音道:“杨兄,你看这野兔真会中陷阱吗?我看这陷阱会不会太明显啊?”
镇山河飞在空中随时准备出击,旁边的杨欢觉得那种稳定样子跟堂兄一模一样,道:“你跟伯休哥好像喔!”
镇山河剑柄上下晃动,犹如一个人在点头,柳凤腰间上的凤凰剑飞出来比镇山河飞的高一点,用剑端敲打对方,在挺起“胸膛”表示自己也很优秀尽责,杨欢道:“凤凰你也要帮忙吗?”
凤凰剑在他们头上飞三圈,用剑身敲击镇山河,镇山河有些嫌弃的飞开,凤凰剑不依不挠的绕着他不断敲击他剑身,发出当当当之声,镇山河用剑端推开他自己飞回主人身边,凤凰剑硬是要比他飞的高一些。
杨笑道:“所谓陷阱就是真真假假,虚实交错,这正好可以诈欺敌人,凤凰别淘气,别玩了会惊扰敌人的。”
凤凰剑挤到镇山河旁边,好奇的将剑锋探出叶片中,杨笑把他推回去,柳凤挨着杨笑的肩膀道道:“有人过来了。”
只见一人提着剑面上蒙着防风布,露出一对警戒双眼,他东张西望的似乎在找什么东西,上方一阵金属撞击声,接着寒光一闪那人抬头举剑挡开暗器攻击,脚踝一紧整个人被往后拖,那人来不及反应就磅一声摔进杨笑跟柳凤布置的“明显陷阱”中!
杨笑深怕被发现躲得隐密没看清楚来者何人,觉得对方的剑很眼熟,柳凤道:“看来有其他人闯入了。”
树林中跳出一个男子,背着麻袋,叼着狗尾草流里流气,痞子一般围着陷阱笑道:“哎哟,你咋这么蠢,这么明显的陷阱摆明着你都能掉下去?你他妈的不是能耐吗?咋了?有本事上来啊!有本事咋不上天呢?”
那人正是在杨笑进入药王墓时遇到的杀人狂傅存!
杨笑背上青铜剑一阵恐惧的颤抖,他惊慌道:“糟了,是初九堂叛徒傅存!那追杀他的肯定是曹真了,惨了惨了,曹真掉陷阱里面了!”
柳凤道:“傅存?他怎么逃跑的方向这么奇怪?居然往要去绝死裂谷的方向走?你家那曹真真是有心了,追了大半个中原还不放弃。”
外面傅存捏个剑决硬是将听雨剑拉上来,曹真显然受伤无法抗衡,傅存仍是阴毒的笑道:“追我这么久,我他妈的早就想弄死你了,要不是你这狗娘养的偷袭暗算老子,老子至于跑这么久吗?王八蛋!”
听雨剑在空中嗡嗡鸣叫,忽高忽低显然拒绝受敌方控制,傅存念了不知名的咒术,往听雨剑锋上一拍,再唤听雨剑往土坑下刺去,下方传出一直闷哼,显然曹真被自己的剑刺伤。
傅存正准备一剑斩断下方的曹真脑袋,背心一痛,他迅速转身拿着听雨剑架开镇山河的攻击!
“你他妈的狗屎杨笑又是你!”
杨笑握住镇山河往他面上削去喝道:“无耻狗贼哪里走!”
柳凤跟凤凰剑一起摇头道:“多老的台词啊!杨兄你到底是说书听多了喔!”
杨笑见到仇人特别愤怒,加上傅存三番两次找茬伤人,他攻击猛烈,傅存本身带伤且善于偷袭,且被曹真追杀多日未曾休息十分疲惫,慌忙抵挡几回就撒出毒针暗器快速逃进树林。
杨笑担心曹真加上他们此次前来为了昭明神殿的青騮昭露水,便不在追击,探头看到曹真仰面躺着,右腿被刺穿几个血洞,摔的不清,闭目晕厥。
柳凤唰的打开折扇,一道灵火变成火凤飞到下方将曹真啣在嘴中带上来,柳凤探他脉搏道:“放心吧!他没大碍。”
杨笑道:“带他回去包扎,那个该死的傅存,下次见到我定将他碎尸万段!”
柳凤挥挥折扇控制火凤驮着曹真,道:“你别先给他碎尸万段就好了,他可是已经分尸四个人了,是个被立生门通缉的兇徒,别多生事端我可不想帮你捡尸块,鹅,想想就噁心!”
柳问麒坐在一个废墟的漏天草棚下看棋谱,远远见到火凤低飞担心柳凤出事,面色阴寒的走过去,手一挥火凤就消失而背上的曹真整个人摔下来,杨笑赶忙扶着他头避免受到二次伤害。
柳问麒打量柳凤确定他完整无缺才怒道:“让你找野兔你干什么去了这么久?这种蛮荒破地方你也能浪?”
柳凤道:“哪能啊!我们撞见初九堂的通缉犯傅存要杀曹真,所以出手打跑他了,大舅你可别冤枉我。”
柳问麒睥睨曹真,推了自家外甥一把道:“傅存那狗东西要浪费你多久时间?还不过去吃饭!”
杨笑抱不动曹真,杨欢现出人形帮忙搭着曹真胳膊一同把他扶到树下照顾,纪容道:“曹真这是怎么了?”
杨笑把事情说了,江北望过来餵了曹真一颗丹药,摸摸他脑门再摆摆手表示他没事,杨家堂兄妹松口气,杨欢道:“阿真哥醒来见到我们肯定很高兴。”
杨笑面色覆杂的没有说话,左川搅拌铁锅内肉汤评论道:“曹真居然这么顽强不懈,我一直以为他这个外门弟子修为稀松平常,看来是我小瞧他了。”
纪容讚道:“曹真实在正义果敢,师伯,是否要传书给初九堂告知傅存逃到银川,请他们立刻派人前来捉拿?”
江北望点点头表示同意,纪容便传音给琴姨通报消息,雪鹰端两碗热汤过来递给杨柳二人,其余人早在他们去树林半天时,雪鹰就抓到七八只野兔去毛剥皮燉汤吃饱了。
左川似乎懒的起身,慢吞吞的继续煮汤,江北望低头看着地图,柳问麒看完走到土坡上远眺,纪容走远低声传音,杨欢帮曹真的右腿包扎,显然是摔断了。
曹真转醒见到眾人各自忙碌,杨欢道:“你感觉如何?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曹真道:“欢儿......你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