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苗等情绪稍稍平静下来后,指指窗户:“晋桑小时候,每天放学,就是在那里做作业和看书的。书桌旁原来还有一架钢琴,这间用作客房后,钢琴就放到储物间去了。”
“早苗桑是看着晋桑长大的吧。”
“可不是,说他是我带大的也不为过。出生后喝的第一次奶是我给他冲的,第一次去学校的小书包是我为他准备的,他第一颗乳牙松动了很多天,也是我狠心帮他拔掉,一直收藏到现在呢。”说着说着,又轻声叹一口气,笑道,“想起他小时候的样子来,我的心都要化成水了,你不知道他小时候多聪明多可爱。”
五月发自内心的艳羡:“身边有早苗桑和欧巴酱这样的人,晋桑算得上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了呢。”
早苗缓缓摇头:“不,晋桑没你想象的那么幸福。”
五月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了话,慌忙低头,暗怪自己话多。
“晋桑还小的时候,我们小姐和那个人的感情就已经出了问题,两个人冷战不断,后来更是发展到那个人宁愿在公司加班也不愿回家的地步……虽然大人们以为只要吵架时避开小孩子就可以了,但他们不知道,其实小孩子的敏感和聪明远超想象。所以,晋桑心里都明白,只是不说而已。”
“对不起。”五月道歉,察觉自己声音里已经带了点哽咽的声气出来,忙低下头去大口喝茶。
“钟桑不必道歉。”早苗拍拍她的手安抚她,为她续上一杯新茶,忽然像想起来什么似的,“对了,我们小姐的事情,听晋桑说起过吗?”
“晋桑那里没怎么听说过,所以知道的不是很多,不过去年在福井时,欧巴酱给我看过很多照片。”
早苗从鼻子里发出似笑又非笑的冷哼声:“要不是美衣子桑,我们小姐也不会有这个下场。你要是见过她,肯定也会喜欢上她,天底下没有比我们小姐更温柔更善良的女人了。”
早苗想来恨苦了泽居家的人,泽居宽都用“那个人”来代替,对欧巴酱则直呼其名。
早苗虽然把五月当成了自己人,什么话都和她说,但五月却颇觉不安,认为自己不应该和泽居家的家政妇一起叨叨泽居家的旧事丑闻,但内心深处却又舍不得早苗走,很想听她多说一些关于泽居晋的事情。
果然,提起往事的早苗莫名激动,大概也是因为沉默了这么多年,终于遇到一个可以倾诉心事的自己人,不用别人的任何暗示和鼓励,自己就接着絮絮说道:“他们分过一次手,因为入赘改姓的那些事情——现在想想,如果当时分成功就好了……但没多久,美衣子桑就从福井赶来给我们小姐出主意。他们母子天生都是有本事的人,想做什么事情,没有不成功的,但说到底,还是我们小姐被那个人给迷惑住了。”说到这里,不屑地“嗤”了一声,“我们小姐性格温顺,被美衣子桑说服后,就和那个人一起去跪求老爷,最终使他得以保留了泽居这一姓氏。”
“但一般来说,得来不易的爱情,更应该珍惜才对……”五月又忍不住插话。
“那个人自尊心很高。”不屑一笑,“所以遇到由美子桑那样一个不清楚他的过往、没有见过他跪地苦苦哀求、只为保留自己姓氏的不堪又低劣样子的无知女人,那样一个把他当成高高在上的天神来崇拜的小秘书……后来发生那样的事情,其实也不难想象。”
早苗公然说这个家的女主人坏话,五月颇感不安,扭了下屁股,换了个坐姿,偷偷揉发麻的小腿。但不管怎样,心里还是很感激早苗的不见外,笑着说道:“要是有酒就好了,下次一起喝杯酒吧。”
早苗眨眨眼:“原来钟桑也会喝酒?不过,我心里藏不住事请,话又多,脾气又暴躁,一喝酒就更不得了。晋桑说过我很多次,因为我酒醉后总是忍不住说那个人的坏话。”自嘲地一笑,“没办法,再怎样,他们都是父子。”
五月也跟着笑。泽居家的事情虽然不堪回首,但他们家的每一个人又都是那么有趣和可爱,所以忍不住问她:“哎,你这样不要紧?”
“什么不要紧?”
五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