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楼嗤地一声冷笑,拔脚往书房内去了。小随从紧跟在后,经过鹰架时,刻意绕开两步,生恐被鹰啄到一口似的。
到得书房内,凤楼站定,双手背在身后,问道:“何事?”
小随从从怀内取出一样物事来,却是一张欠条。他把这欠条理平,往凤楼面前亮了一亮:“这字,五爷可认得么?”
月唤的字,他怎么会不认得?毕竟,她的一手字,都是他教出来的。字迹过于工整干净,反倒透出几分稚气来,像是出自才习字不久的幼童之手。这样的字,除了她,别人也写不出。
凤楼不过才瞥见欠条上一枚血红手印及“共叁仟陆佰两正”、“欠债人钟月唤今立字为证”等字样,脑子里便即嗡嗡作起响来,额上青筋跳了又跳,咬牙半响,方冷笑问道:“不过才几日,她便又欠下你们三千六百两了?”
小随从恭敬答道:“正是。”生恐会被凤楼抢去欠条似的,忙小心收好了。
凤楼冷笑复冷笑:“你们姑娘,当真好胆量,连我姓温的人的银子都敢骗。”
小随从胆子不大,口齿却伶俐得很,恭恭敬敬说道:“五爷这个话,我们却不敢当。钟姨娘牌艺不精,手气不佳,打起马吊来,十有九输,怎么好怪到我们姑娘的头上?马吊是钟姨娘打的,欠条是钟姨娘写的,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何来骗人一说?我们姑娘和钟姨娘向来交好,怎么会骗她?但有句老话,不知道五爷听说过没有?亲兄弟明算账,这么大一笔数额,非是三两五两,我们姑娘也是无法。”
凤楼大笑起来:“好,说得好!”
等他笑声止住,小随从又道:“我们姑娘说了,从贵府里头运三千多两银子出去未免太招人眼,传出去,倒要叫人说钟姨娘的闲话,最好给付银票,咱们两下里便宜。”
凤楼握拳头,手指关节咔咔作响,小随从假装咳嗽,不动声色退后两步:“五爷如若不认这欠条,也好办,小的去寻温老爷;温老爷如若不管,小的再去寻老夫人。听闻老夫人对钟姨娘甚是疼爱,必不忍心看她天天被逼债。小的告辞了,这便去给温老爷磕头请安去。”
凤楼喝道:“水生!”
水生忙进来,这个看看,那个瞧瞧:“五爷,有什么吩咐?”
凤楼咬着牙齿,缓缓道:“
作者有话要说:去取三千六百两银票给他。”
第265章265
水生接过凤楼给他的钥匙,去书房里间开了箱匣,取了银票出来,小随从瞧见银票时,心下一松,长吁一口气,在裤腿上擦了一把手心汗水,复又垂首躬身,笑道:“五爷放心,我们姑娘交代过小的,这桩事情,不得说出去与第二个人知道,小的时刻谨记在心。”
水生把银票交给小随从,小随从奉上欠条,连声称谢而去。凤楼收了钥匙,拿着欠条,一脸阴沉地出了门,水生在门外已把这小随从与凤楼所说的话听了个七七八八,恐凤楼激怒之下,会对三姨娘喊打喊杀的,遂追上前去,挡在凤楼面前,笑道:“鹰还没喂完,五爷却要去哪里?”
凤楼心中烧着一团怒火,见状抬起一脚,踹到他屁股上去,喝骂道:“老子去哪里,关你逑的事!滚开,不要挡老子的道!”
月唤这一天早早回到居处,独自用完中饭,又去院子里转了转,看看花,看看草,看看屋山墙处发出来的一簇毛竹,与跟在身后的李大娘笑道:“这竹根是我和你两个人一同栽种的,因为去了京城,一口都没吃到,真是可惜。”
李大娘一乐:“刚栽下去的那几天,天天来念叨:竹子竹子快快发芽长大。念叨了许多天,谁料却没这个口福。你去京城后,下了几场春雨,发了好些笋芽出来,我那时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