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下午,五月去医院看泽居晋。护工阿姨偷偷告诉她:“今天他女朋友又来了,哭哭啼啼的,后来被她家阿姨给硬拉走了。”
五月洗了手,才刚坐下,正好泽居晋的主治医生过来查房,问了几个例行的问题,看着护士为他服药后,取出一个像小锤子一样的工具,在他的右腿从上敲到下,一边敲,一边用英文问他:“这里有痛感吗?感觉到痛了吗?”
泽居晋摇头,告诉他并没有任何感觉。经过一天的时间,五月心内狂喜已渐渐冷却下来,心底深处,担忧与哀愁重新又占了上风,这时就站在一旁默默看着不说话。医生把他的一条腿敲完,安慰说:“不用着急,也不要灰心,目前来说,恢复得还算不错。神经不完全损伤还是有希望通过理疗慢慢恢复的,要保持乐观心情。”
医生走后,护士为他身上的几处外伤换药,五月凑过来看,他有点抗拒,不太高兴地向她挥手说:“靠这么近干什么?走开好不好。”
五月说:“我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他说:“换药有什么好看的,别看了,快点走开。”
五月说:“走开就走开好了。”默默走开了。
护士给他换完药,五月问他要不要看书,他摇了摇头,闭着眼睛躺了一躺,忽然说:“sa酱,可以去帮我买盒烟来吗?”
五月想也不想,斩钉截铁地拒绝说:“不可以哦,用脚趾头想也知道,病房里怎么能够抽烟?”
他伸手拉她袖子,无奈的语调里,透露出些许软弱和撒娇的意味:“总是吃很多药,头脑昏昏沉沉,但药效过去之后,身体就会疼得难以忍受……就一盒好了,好不好。”
五月硬着心肠告诉他:“抽烟不利骨头愈合。还有,请别这样看着我好吗。”
他说:“sa酱,你不明白,我不是感冒,也不是发烧,而是脊椎神经受损,一辈子就是这样了。所以抽烟与否,并不会有任何影响。”
“你少说了三个字,是不完全受损!”五月突然激动起来,大声反驳他,“本来人家都说你好不好会成植物人的,现在和我说话的是谁?泽居晋这个人不是好好的醒着吗!医生都说了,以后会通过理疗慢慢恢复的!”心口发堵,鼻子一酸,话没说完,眼泪就已经流了出来。
他奇怪地看着她:“怎么哭了?我只是告诉你,在我自己的心中,我已经接受了这个现实,没有歇斯底里,没有痛不欲生,应该算是好事,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