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正在厢房里劝小满吃饭喝水,听见院外传来月唤说话的声音,心里一喜,把饭碗搁下,急急的出来,挽住月唤的胳膊,往她脸上看了一看,转眼落下泪来:“妹妹哟,咱们家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哟!我一把年纪,都快要被你爹这个糊涂脑筋给折磨死了哟!”
月唤爹在屋子里昏昏沉沉躺着,见月唤终于回来,精神为之一振,立刻爬坐起来,水都没喝上一口,即刻旧话重提起来:“怎么说?那姓温的怎么说?可是答应了?”
月唤在床前坐下,替父亲把棉被往身上拉了拉,半天,方才缓缓说道:“爹,这件事情,你想岔了,报恩也不是这种报法。”
她爹心浮气躁,听不进这些话,抬手将阿娘递过来的药碗挡开,转头问她:“这么说,这件事情,终究是不成的了?你回去劝他了没有?!”
月唤气急,反倒露出微笑:“我不会劝他,若是小满去温家,我便走;我若在,她便进不了温家的大门。我觉得,他再混,却不会为了小满而舍弃我,所以,你老人家还是劝小满死了这条心吧。”
霜降领着小满站在窗前听屋内钟家父女说话,听到这里时,霜降只恨得咬牙切齿,小满捂脸放声痛哭。窗外哭声传来,月唤爹心如刀割,也气得眼泪长流,跟发了疯似的使劲捶自己的胸口。月唤去拉他,他将月唤的胳膊一把甩开,抬手就要往女儿脸上打去,手挥到一半,举在半当中,一声长叹,又落了下来。
当初连连养了两个儿子,两口子想女儿想疯了,四处求神拜佛,终于得偿所愿,第三胎养下这样一个粉粉嫩嫩、人见人爱的女娃娃。虽是穷家小户,却也从小呵护宠爱到大,真正是一丝儿委屈也没叫她受过,这一回若不是为了报龙家的恩,又如何舍得为难她一分?
月唤爹气得发疯,终究舍不得动手打这个幺女,手放下来,气喘吁吁道:“不孝女,不孝女!你怎么不为我想一想?我把你养大,连这点小事也靠你不上……你可是想气死我!”
月唤起身,直直地往下一跪,亦是流泪不已,哽咽道:“爹,这是小事情么?这是小事情么!你若非说我是不孝女,那我就是好了。可是这件事情,我无论如何也办不到,若是银钱,不论多少,我总有办法可以帮家里的。”
月唤爹怒道:“谁稀罕你的银钱!把你的礼物也都带走,我死了也不用你管!”向一旁垂泪的月唤娘喝道,“快去冲一碗□□端来我喝!养了一群不肖子不孝女,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早死早省心!”
月唤娘哭个不住,月唤这时却止了泪,从阿娘手中把煎药端过来,道:“爹,你老人家若是死了,你恩公一家子可怎么办?腊八大哥身有残疾,偏小孩子生养了那么多,他们一家大小,将来还能够指望谁?谁还能像你这样对他们掏心掏肺?”
月唤爹病了这几日,无论阿娘与月唤娘怎么哭泣劝说,甚至于两个儿子跪地恳求,就是不愿意喝一口药。月唤却不像家里人那般劝他求他,只把龙家人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