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默然,半天,说:“成绩不好,会被劈头盖脸地打,然后在别人面前炫耀自己多会管教孩子;成绩好了,他们会很高兴很高兴,在亲戚聚会时不停地说给人家听,因为除了炫耀孩子以外没有任何值得一说的事情。被人家恭维几句,他们的心情就会好很久,但其实读书时,他们所能给予的指导只有一句话:好好读书。对于工作,他们所能提供的帮助就是这四字真言:好好工作。除此以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做人明明很失败,是连亲戚都不愿搭理的那种人,却偏偏要叫你听他的话,命令你应该怎么怎么做,不听,就要往你头上扣大帽子,是不是?”
钱沐呆住:“你怎么知道?”
五月说:“因为我就是这样的家庭长大的啊。”递上一包手帕纸给他,“回去吧。”
他擤了把被风吹出来的清水鼻涕,顺便把泪水也揩了:“嗯,回去了。”说回去,却还是站着不动。
终于有出租车经过,五月招手,车停下,她不回头,向他挥挥手,然后跳上车,司机踩下油门,车子汇入马路上的车流。钱沐站在路边,定定地望着远去的出租车出神。
五月回到家前,在楼道里又摸出化妆镜收拾了下,确定全身上下毫无破绽后才开门进去,七月正坐在厅里,捧着盘子吃意面看电视,看见她回来,问:“一顿饭这么快就吃好了?”
五月说:“嗯。”心里暗暗后悔起来,应该在外面消磨一会时间再回来的。
七月嘴毒眼也毒,才往她脸上瞟了两眼就看出来了:“怎么,不顺利?礼物倒是都送出去了嘛,没被人家丢到门外或是甩到脸上吧?”
五月不声不响,包一丢,拖鞋换好,一头扎到洗手间里去了。七月嘴上挂着面条,在她身后就嗤嗤冷笑了出来。
七月慢条斯理地吃面看电视时,有手机铃声响起,是五月的。手机放在包里,声音闷闷的,要不是七月耳朵尖,根本就听不出。第一次响,七月没有理会。第二次响的时候,七月放下意面盘子,去把手机翻出来,接通了,却不说话,人走到阳台上后,才把手机放到耳朵边上。电话那头的钱沐急问:“五月,喂,听得见吗?怎么不说话?不是说回到家里给我打电话的吗?”
七月嗤地又笑了出来:“我是七月。”
“哦。”是钱沐失望却又带着些如释重负的声音,“五月呢,她的电话怎么你在接?”
“她叫我接的,她把自己关起来哭去了。”
“为什么?为什么?”
“因为她这个人软弱又没用啊。从小就是这样,受了委屈从来不和别人说,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