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钟,我要和你说句话。”
五月看他一脸严肃的样子,以为自己犯了什么错误,忙也坐正,说:“请说。”
肖系长说:“小钟,我希望你不要忘记我们是中国人,不要忘记我们国家曾经蒙受的奇耻大辱和那些苦难。所以,我作为一个中国人,作为你的上司,希望你能够和公司所有的鬼子们都保持距离,没事不要和他们说笑聊天,明白吗?”
五月当场懵逼,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过后心想,你老人家真想抗日,干嘛还要到日企来上班,在日本人手底下干活啊?说得好像你的电子台历不是东芝、机箱旁的一台空气净化器不是松下似的。想对别人说教,不是应该先把你自己的东芝电子台历和松下空气净化器丢掉吗?一份糊口的工作罢了,这顶大帽子往人头上一戴,谁受得了啊。而且翻译这个工作,本来就是要和日本人打交道,你又不懂日语,看我笑一下,就当我是和鬼子说笑啰。
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反应才好,就扭头去看吕课长。吕课长正在和总务课的人隔空喊话,叫他们早点把五月申请的公寓房间的钥匙送过来,根本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五月骨子里是个偏内向、偏软弱的人,她的性格就是,只要不涉及到原则问题,她一般不愿意轻易得罪人,所以这次也是。心里别扭着憋屈着,还是对肖系长说了一声:“好,我会注意的。”想了想,心里膈应得慌,所以又加了一句,“系长,希望你也能了解,我学的是日语,工作是翻译,和日本人说话打交道是我的工作。”
在津九的第二天,申请到水电煤费全免的单人公寓一间。但却也被肖系长莫名其妙地说教了一通,上了一节不知所以的爱国课,有点懵逼和小小的不开心。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当做是在外企上到的第二课吧。总之是心情有起有伏的一天。
进津九工作的第三天。周五,下午,吕课长突然问:“房间钥匙拿到了吗?”
五月说拿到了。吕课长又问她准备什么时候搬家,五月说:“明后天。”
“你怎么办?叫搬家公司吗?”
五月笑:“我那点东西,来来回回乘几趟公交车就搬完啦。”
吕课长作惊恐状:“公交车?那多累!跟你说了,你有什么困难马上跟我说。我马上搞一辆小车去给你搬家,你下午早退两个小时,带人过去一趟搬好,明后天正好在家里打扫卫生,收拾收拾。”说完,马上扭头吆喝财务后面一排的总务课的人,“喂,汪桑,下午有空车吗?”
总务课长老汪翻了翻行程安排,为难说:“一辆去机场接人,一辆送了施总去苏州开会……还剩一辆别克商务,等会要送两个人去海关办事……”
吕课长阴测测地笑:“那咱们能不能商量一下,把车子让给我们财务用一用?”
老汪说:“商量什么商量?有什么好商量的?财务课的需求高于一切,比天还高,比海还深,比地还辽阔!就这么定了,车子给你们财务用。其他人,叫他们爱咋地咋地,自己叫出租车去,叫不到,就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