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爷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优哉游哉地自斟一满杯,“有事找阳庆说去,走这么一趟货他比我清醒。”
“你倒是醉了?”繁生瞧了他一眼,“既不愿出关,也不想下南边,说说,有哪里是你要的!”
惠郡王“嘿”地笑了出来,睨了一眼九爷,悠悠道,“五哥必不晓得,这家伙想着回京城乐去——可不是怪人!”
“哼。”九爷漫不经心,晃了一阵心思,才道,“也得回去瞧瞧那个人,让她‘挂心’这么多年,总是要给点‘甜头’不是?”
惠郡王抿嘴一笑不语。
繁生定定看着九爷,摇摇头,继续吃了一口酒,放下酒盏,慢慢道,“上元那日十弟也过来,你们多久不见了。”
惠郡王不解道,“郁城佑袭了世子之位之后,小十没一同回京城?”
繁生冷笑,“郁城佑也会过来一聚。”那几个字咬得死死的,惠郡王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再不说话。
三人再说了一阵,才有小僧过来知会,将三大抬日用假物均已开过光,送到繁生寄住的小庙里,看过目单,将其中孩儿贴身之物命人送还与三夫人那边,才领着那二人往大殿里正式拜会主持大师。
一连二日作足了法事,繁生忙过第一遭,便往城里去了,再第三日还是不及抽身,只能打发九爷过来接人。惠郡王也无聊地跟着晃了过来,只听说今日是大师为三夫人点灵,便凑了兴趣。
安如一早的就梳了平头,长发垂垂曳地,只在最下面绾盘一咎儿,以桃木梳别瓒。
因为有身子的缘故,大师免了安如的跪拜之礼,只受了三炷香,便款款请至方丈外的一心斋内。自此便让安如在里面闻了整整一日的香烟气息。沉香之味。
九爷实在想着法的钻营到底大师同安如说了什么,惠郡王亦不着痕迹的贴近安如一行随行的后面,竖起耳朵想听前面的一二:
千福寺的大师从不为女学生点灵,内里的人尽是知晓,便是千福寺欠了繁生无数情义,大师也不必作出俗务之举。繁生也不想竟是这般,能请来另外的师傅为小女人祛惧亦可——
九爷就差滚进安如怀中撒娇了,虚扶着小嫂子的手臂慢慢蹭着往马车走去,抹着脖子缠问,可安如总是可怜兮兮地看着他,“我真的一个人坐了一整天!——连只蚊子都瞧不见。”
惠郡王在后头佯着步子望天,不相信。
九爷挠头,小嫂子的模样怎么也不想是说谎,可,“弟弟真的对天发誓,谁都不告诉,就是弟弟亲媳妇也不说!”
惠郡王脸部抽搐,“你他妈有媳妇吗!”
安如干脆停在马车边上,定定瞧着他,“嗤”地一声笑了,“可是怪你哥哥还没给你找个小媳妇?”又说,“贼小子甭在这儿蒙我了,打量我不是你正经嫂子专会来寻事儿。得了,再磨着功夫,让你哥哥觉着你太闲了,还不亏死你。”
九爷乐得不行,再回头想了想,还是死皮赖脸地拉着安如的袖子,“好嫂子——”
末蕊低低垂着眼眸,这九爷怎么这么不懂礼!只是安如同九爷一般德行,眼中哪里有礼法?只管一动也不动,另一手慢慢抚着小腹,拿眼慢慢瞅着九爷。
九爷竟蹭了半晌,不知是词穷还是什么的,有那么一阵里也说不出个话来,呆头呆脑的溜着眼神。
越过九爷的身后,隔着轻纱远远看了看庙皇的楼牌子,什么时候才能再出门呢。安如抿嘴儿笑了笑,由末蕊抚着上了马车,临了又掀开帘子同他道,“还傻着哪里做什么,咱们晚了路程,倒让正经主子等着,仔细你哥哥捶打你!”
惠郡王眉头淡淡皱起,待要上前提醒那小九儿,却有碍着女眷是非,远远前头瞧见九爷不知怎的蹿也似跳上牵头大马,得得瑟瑟领路去了,马蹄行走的没头没脑。惠郡王不由得将目光扫向那一架豪奢的马车,隐隐听见里面的女声,立刻又屏气凝神专务精气的偷听着:
“怎么又忘了!”安如捶了捶小腿,无比颓丧。
末蕊笑问,“忘什么了,奴婢帮您找回来。”说着就要停车。
安如连忙制止,只说,“才那小九送来许多书卷,混着一画轴,看得人心慌,总是忘了问——”
惠郡王心神猛地一颤,再不听下去,赶着九爷的方向,策马就追了上去。
末蕊探头出去瞧了瞧,“早不见了!”又看了一回,才放下帘子。
安如闭着眼休息,又慢慢睁开眼,听见末蕊的话先是松了一口气,后再好笑的看了看重新闭好的马车小门,“这家伙,跑得还真快。”
末蕊换了一边,为安如尽心揉着发困的脚,“您总是惯着九爷,让多心的人瞧去了又乱说话。”
安如伸了个懒腰,抱着一团被子很是惬意的歪躺着,“这么个弟弟,天生就是要大人宠着的。他又不是笨人。”
末蕊笑了笑,自然知道这个“他”是谁。过了一阵又说,“九爷跟前那个年轻人真怪,既不像护院的,也不像客人一般,竟跟着咱们走。”
安如奇道,“哪个?”
末蕊摇头笑道,“您哪里能瞧见,且回避着呢。”(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