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你怎么不进来?”
陈寻扶墙站直,哑声回答:“没有啊,你听错了吧?我才到。”
“书包给我。”徐婉雅也不拆穿,向他伸手。
陈寻绕过她的胳膊,径直背着包进门。
家里现在只有他俩,陈冰在真相败露的第二天就草草收拾几套衣服走了。去了哪,没人知道;但他肯定会回来,这点母子都清楚。
徐婉雅这几天难得的平静,光看着她,你不会觉得她经历了什么,只当她是劳苦过头的家庭妇女,穿扮不够精致,每根发尾的分叉都藏着疲惫。
她只会在跟父母和密友煲电话时,对情绪失去最起码的控制。
“他走,能走到哪里去呢?我们还没真正离,这房子他终究是得回来的呀。他这样做,弄得我成了个罪人,凭什么?啊?”
陈寻站在餐桌旁喝水,面前摆着一碗水饺,身后隔着一道门板的抽噎又阵阵响起。
“那你错了,我还真不怕。我想通了!昨天也跟郑主任他们说好了,过段时间我就复职,大不了儿子我来养啊,对不对?我算是明白了,女人还是得自立……”
“立”字发完一半,破嗓的啼哭紧跟而至。
“真的,我的命太苦了,没见过哪个比我更苦的!菩萨根本不保佑我,那一套顶个屁用!”
“行了不说了,就这样吧……唉你放一百个心吧,我才不会为他想不开。”
门里静下去,拖鞋摩擦地板的声音显得很突兀。陈寻漠然摘下眼镜,提起筷子往碗里伸。
徐婉雅走出来,静悄悄坐到他对面,支着胳膊一愣一愣地凝视他。两只眼睛桃核一样,肿到有种惊人之情。陈寻吃得快点,她就把目光对准他的脸;吃得慢了,视线便下移到碗里。
片刻的沉默后,她问:“儿子,如果……妈妈真的跟爸爸分开了,你选谁?”
陈寻呆滞地顿住,挂在筷头的饺子掉了回去。他不喜欢这个问题,像个开放式的算术,还硬要他给出答案。
徐婉雅等得有些心焦,前倾身子再次试探:“儿子,妈妈以后会坚强会振作的。关键,妈妈有儿女心,你知道吧?”
她看他一直沉默,失落地胳膊往桌沿下方一溜。想了想又不甘心,攀回桌子说道:“没关系,你晚上睡觉前好好考虑一下吧,妈妈等你的回答。”
语罢,徐婉雅起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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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安排心理老师在高三各班轮流讲一堂心理辅导课。轮到三班上这课,已是下午最后一节。望着一大片在书堆之间埋下的头,老师忍不住玩笑:“我上这课,每年的体会都是,教改班的学生还没有普通班的听得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