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湘院整个聂王庄共分为五居三院,五居分别是凝香居、凝风居、凝云居、凝寒居、凝幽居;三院则各是冷豫院、冷桂院以及聂人故所居住的冷湘院。冷湘院是距离主居最远的别院,就算徒步到主居也至少要花个半天以上的时间,整个别院所被一片茂密的竹林围绕,完全被孤立在聂王庄最偏僻的角落。不过这并不代表冷湘院比起其它的院落来得简陋,事实上,冷湘院一如聂王庄中其它的亭台楼阁一般,皆是占地广阔且华美精致;只悄过自从聂人故住进去之后,整个冷湘院就依他的意思省去许多不必要的累赘装饰,反而多了许多书本经文任他翻阅。通常闲杂人等没有聂人故的允许,是不准随意出入冷湘院。陆盈月在的聂人故命令之下破例住进冷湘院时,确实让许多熟悉他性子的人感到十分惊奇。当然,会让她住进冷湘院,聂人故自然有他自己的一套想法,大多数人自然无从得知,许多人都纷纷猜测这个白楚卿送来的女人是什么样的身份,竟然能让一向严谨的聂人故为她破了例。???是夜,窗外偶然吹拂的寒风带动窗外的冷竹摇动,发出诡异的响声,仿佛在宣告夜的降临。静静凝视着床榻上沉稳安眠的人儿,聂人故一双精亮的黑眸在黑夜里格外清晰而明显,犹如夜里的点点繁星,发出灿亮的冷光。“起来。”聂人故惯有的命令式语气,冰冷而绝对,是不容人抗拒的独断口吻。躺在床上,陆盈月缓缓睁开双眼,却不急着起身。相处这些天以来,聂人故的优雅迅捷出乎她的意料之外,有好几次若非他刻意出声,只怕她还不有人在房里。显然他的武功修为比起她原先想象中的还要来得高,只怕不输给白楚卿,绝对不容人小觑。像现在,根本教人猜不准他是什么时候进来房间、坐了多久?“起来。”又一起,冷冷催促着。她依言乖乖坐起身子,然而夜的寒冷却让刚从暖被中爬起的她,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聂人故视而不见,一点也不心疼眼前的小美人。“替我包札。”他简短的下了命令。这已经是这些天来的第三次了。住进来的这几天,她并没有如料想中受到许多非人的待遇,相反的,在这里的生活十分清闲、自在。冷湘院里除了聂人故、花娘与一些打点平时生活的仆役外,似乎没有其它人了。陆盈月空茫地往他的方向看去,幽幽的眼眸里看不清有着什么想法,随即便下床取来替他包札所需要各式的药品以及白布。“伤在哪里?”东西取来之后,她在他身前坐定。基本上,陆盈月一点也不懂医术,以前跟在主子身边时,这些事情都不会经过她的手,再加上主子鲜少受伤,所以她根本无从学习;虽然偶尔身边的人受了一些小伤她会主动替人包札,但也都只是些简易的,真正遇上大伤口就毫无办法了。可是,聂王庄里,他的话就是命令,不容她抗拒。“腰部。”聂人故简洁的告诉她伤处之后,也不多加指引确切的位置,只是脱去上衣任她摸索疗伤。陆盈月也不多问,在听了大概的位置之后,便用一双小手在他的身上游移着,寻找伤口。他很壮,倒也不是犹如浑身肌肉纠结的莽汉一般,他的每一寸肌肉都被锻炼得十分结实精健,找不到一丝赘肉,活像满是骨头的硬排骨,完美得挑不出一点小缺陷。若真要挑剔,应该就是他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伤疤了,就算不用眼睛去看,光凭手指触碰的感觉,就可以清楚摸出他身上的伤疤几乎占了每一寸肌肤,这些都是他每场激斗过后所留存下来的惨烈战绩。几乎是每一夜,聂人故都会带着一身的新伤来她的房间,强制命令她替他包札伤口。这些伤口有大有小、有轻有重、有深有浅,有的时候是像被兵器一般的锐利武器所伤;有的时候又像是被猛抓伤,这些奇奇怪怪的伤口满布身体各处,每晚都会新增不同的伤口在身上。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忍下这些疼痛生存到现在的?“是这里吧?”她的纤指滑过一处仍淌着血的伤口。他不说话,只是任她去做,自己则静静地闭目养神。应该是刀伤,且伤得不浅,所幸并没有伤及要害。陆盈月一边在心中暗暗评估,一边从怀中拿出一只干帕浸水沾湿,细细地为他洗去伤口旁凝固的血渍。她的手十分细致,一如他所想的一样,一看就是很少做粗活的女孩,没有任何的硬茧,一双手十分白净诱人,独独手指尖端之处比起其它地方的肤触感比起来较粗,似乎是常在接触摩擦所造成的。“你会弹琴吗?”聂人故突兀提出疑问。通常只有弹琴,才会只造成手指的尖端粗糙。“会一点点。”她头也不抬,全心替他包札伤口。金创药,金创药在哪里?陆盈月探出一只手,在床板上摸索着一瓶瓶的药罐。多亏他这几天的磨练,让她从一个完全不懂医理的人变成能够准确分辨出每罐药的用途。“你是想痛死我吗?”聂人故冷笑,自她手中抽走她以为的药罐,转而帮她取来正确的。每瓶药的形状都差不多一样,她又看不见,当然没有办法清楚分辨出哪瓶是哪瓶、什么是什么,真是一点都不体谅人。她拿过药罐,轻轻地洒在他的伤处。确定伤口都已经上过药之后,她转而取来白布,小手忙碌地来回穿梭在他的腰间,让伤口的每一处都能确实地缠裹在白布里。聂人故始终冷眼看着她的举动。???“包札好了。”停下手,向他报告。“很好,真是迅速。”她听不出这究竟是嘲讽或者是赞美,索性不予理会。从这些天的相处,陆盈月发现自己很难准确的掌握他的脾气,他很善变,往往前一刻还笑嘻嘻的,下一刻马上就可以对人大吼大叫,尤其对她更是如此,让她始终捉摸不定他究竟在想什么。“不想问我这些伤口是怎么来的吗?”“何必问,还不就是与人相杀得来的。”“呵呵。”他轻笑一声,犹如黑夜的鬼魅逸出的摄魂笑声。“你说得没错,相杀,确实是相杀得来的。”陆盈月将眸光移向他,却不知看不看得见。“你知不知道所谓的相杀,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不想知道。”她转过身子,背对着他收拾东西。“害怕了吗?”一手支着头,聂人故弯起妖异的瞳眸,闪动的光芒好似黑夜里猫的眼睛般,纵放邪气。“瞎眼的你,肯定不曾看过人被斩杀的那一刹那,双眼所迸射的憎恨、怨怼、绝望。”“那你看过吗?”“当然。”第一次令他震惊的感觉,是来自于小时首次的杀人经验,早已忘了死在当时年幼的自己手中的是什么人,却始终洗不去那人在死时眼中所写满的恐惧、绝望、怨恨,那是他一辈子都忘不了的。只是当有了第一次以后,第二次、第三次甚至是第三十次、第一百次,似乎再也没有什么差别了。看多别人死亡的景象,心似乎也变得麻木,就算有人殆在他面前,感觉起来竟就像吃饭、睡觉一样的正常,仿佛不再会为任何事感动、哀伤、高兴,犹如一具行尸走肉,丧失了人应该有的情感。“那为什么不干脆放过他们?”“你会因为鸡死前的咕咕乱叫,而放过它们任凭自己饿得发晕?不,为了逞自己一时的口腹之欲,你还是会杀了那只鸡。”他像看个愚笨的呆子似的看她。“这就是弱肉强食的道理,今天我如果不杀了他们,就换成他们来杀我,在战场上,你只要对敌人仁慈,就等于是对自己残忍。”陆盈月澄澈的双眼深深看进他的心,美丽的小脸上有着难以抹灭的坚毅。“你真的相信吗?”“这不是信不信的问题,这是一个千古不变的真理。”他忽然想起小时候养过的一只狗。曾经他好爱好爱那只狗,天天都与狗一起吃一起睡。有一天,父亲来了,他狠狠地打了那只狗,然后那只狗像发了疯似的见人就咬,咬伤了花娘,他又难过又生气,拼命想让狗安静下来,只是早已失了理智的狗怎么也安静不下来;最后还咬伤了他,眼看就要扑向父亲的时候,他一刀将狗杀了,狗痛苦在地上哀鸣,最后终于死了。当时的他,一点也不想杀那只狗。只是他更不想父亲受到伤害。废物!这是父亲有那时离开之前留下的话,那鄙弃的眼神就像一把利刃划伤他小小的心灵,再也无法痊愈。“你真的相信吗?”她又问一次。
“你以为呢?这个世界一点也不像你幻想中的那么美好。”他突生一股莫名的怒气,双眼充满阴鸷的流光,只可惜陆盈月看不见所以一点也不知道。陆盈月好生怀疑,一点也无法了解他所说。“可是你又不是真的想杀他,你是不得已的,既然不想杀他的话,何不放了他一条生路呢?如果你愿意放了别人一条生路,说不定以后别人也会放你一条生路。”这些话都是她从主子那里一点一滴听来的,主子也一直都是这么告诉她的,而她,始终相信。白楚卿为陆盈月建构了一个完全纯真无垢的美好世界,在这样一个宛如仙境的世界中,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轻松解决,所有的人都是好人,不会有人受到伤害,当然也没有什么是非得靠杀戮来化解。“看来白楚卿把你保护得太好了,你才会什么都不了解,纯真得令人恶心,让我告诉你,有些事非得要亲身经历得才能明白的。”这话是什么意思?陆盈月听不懂,不了解他语气中莫名的愤怒究竟是从何而来。几乎是同时的,聂人故不知从哪里取出一把闪着银光的小刀,只见一道银光飞逝而过,陆盈月一身单薄的单衣竟已被划开一大片,敞开的衣裳大大方方地将她胸前一片雪白凝脂展露无遗。一阵莫名的凉意侵上她的身子,当她察觉有异时却已经来不及,一个分心她已被人压倒在床。“顺便告诉你一件事。”聂人故的眼神阴郁,活像要杀人。“别穿得这么少在正常男人面前晃来晃去,这绝对是一件很危险的事。”这指责来得根本莫名其妙,让陆盈月听得是一头雾水。明明就是他自己闯进来的,竟还怪她的衣衫不整!“啊!”她赫然惊呼一声。她感到到抹胸里有一只冷冰冰的大手猛然窜入,似是逗弄、又像是邪恶的挑衅,挤捏住她浑圆的玉乳,令她重重抽了一口气。这是怎么回事?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一个人敢如此触碰她的身体,她根本无法思考,所有的意识却散落在他所带来的陌生情潮中。“聂人故,你离我远一点!”她奋力推着压在她身上沉甸甸的身子,却是怎么用力也推不开。他更加放肆地挑弄着她,让她染上恐惧的澄澈双眼中写满惊恐与无助。“嗯,要叫主子。”他游戏似地滚动着她柔嫩的乳头,恶意地要惹得她骇然无助,仿佛可以从中获得快感。陆盈月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一样这么痛恨自己的瞎盲,从来不知道陷入未知的黑暗中也会这么恐惧,一直以为自己早已适应黑暗,却没想到,此刻的黑暗竟会让她如此无助难过。“你不喜欢这样、讨厌这样、害怕这样,对吧?”他冷哼,感觉不到半点怜惜。“那就反击,护卫自己给我看,你若是不反击,受到伤害的就是你。”“聂聂人故我”陆盈月压抑地喘息,分不清究竟是内心的惊慌失措,亦或是身体纯然的感官反应。“我已经警告过你,要叫我主子。”他悄然用力,拧捏着她的浑圆饱满的乳房,激得她畏缩地轻声抽气,忍不住蜷曲起身子。她应该要反击的,应该要可是她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只能可怜兮兮地频频颤抖,根本无法做出任何反应。聂人故张狂地掀起她轻薄的抹胸,张口含住那小巧浑圆的玉峰尖端,灵巧的舌尖熟练地舔咬轻啃着,不时以舌挑动着粉嫩的顶峰。她无法克制地缩起肩头,不喜欢他的恶意挑弄,却又不知该不该反抗。“这么坚持吗?”他惩罚似地深深吻住她,她来不及回应,只能任他灵巧的舌尖在她齿颊内不住地翻搅,饥渴的索求。这样霸道的吻,几乎断绝她的鼻息吐呐,她慌乱地想退开这难以掌控的情势,却被他紧扣住后脑,更加重他深沉的攻势。这是她从未有过的经验,同时承受他张狂的侵略品尝以及自胸前蓓蕾传来他恶劣蓄意的挑弄,暗潮般的迷茫袭向她的心,狂炽的气息几乎要将她淹没,一次又一次地摧毁她的意志,一次又一次地打乱她脆弱的而青涩的心。“有很多事,不是你想就一定可以达成的。”他毫不怜惜地揉弄着她脆弱的蓓蕾,一会儿以舌挑弄,一会儿粗鲁吸吮。“你想放过别人一条生路,别人却不见得要领情,说不定还会反过来咬你一口。”他怎么能这样?她好害怕,一点也不喜欢他这样充满恶意的伤害。慌乱的心绪无暇思考,本能激起的反抗意志使得她一只小手不住往床边探去,像是想在狂涛的大海中寻得一根救命的浮木。猛地,胡乱摸索的小手终于触摸到一个东西,她来不及细想,一把举起便要往他身上打去。她不知道自己手上拿着的是一把刀,一把轻易使人致命的刀。“终于反击了。”眼见刀子就要插入他的背脊,他立刻用单手轻松自在的擒住她纤细的皓腕,及时阻止她谋害自己。不一会儿,聂人故放开她,让她逐渐缓和呼吸,同时他也随手抓起床上的被子替只着一袭残破单衣的她罩上。“呼呼”窝坐在床边,陆盈月难以平复自己的呼吸,只能痛苦的拼命大口吸气、吐气。“知道了吧?你若不攻击别人,受害的只有自己。”他训诫着,转身踏出门口,眼底看不见一丝翻涌的情绪。“可是、可是我并不想攻击你,我只是、只是”过度的惊恐让她忘了流泪,只能不住的喘息,直到一张白玉般的小脸涨成红艳的颜色。“只是本能的想保护自己,对不对?”他倚在门边,冷眼望向她。她大概不知道,此时的自己轻易便能诱人犯罪。无助地缩窝在床边,小小的脸上神色迷?、双颊晕红,量双灰暗的大眼漾满醉人的雾气,姿态更是娇媚动人。他不确定如果任事情继续下去,自己会不会克制不住?毕竟,只要是男人看到这副景象很难不会有想占有她的冲动。“对、对,我只是想保护自己而已,我真的没有想要伤害你的意思。”陆盈月着急地为自己辩解,并不希望他误会。“没有想伤害我的意思?”低柔的笑声自他的唇瓣逸出,像是在嘲笑她的愚鲁。“你知不知道刚才手中拿的是一把刀子,一把足以令人致死的尖刀,而你口口声声说的保护自己,实际上就是要伤害我。”“我”她简直百口莫辩。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她?“呆子,早点觉悟吧!省得这种笑话说出去给其它人听见,会笑掉别人的大牙。”他哼笑。“可是受伤会痛啊!受伤——”陆盈月话还没来得及说完,推动门扉的声音已然传进她耳里。他要走了。不能不能让他走。心念一动,陆盈月马上抓起裹身的薄被追着他离去的步伐而去,想要拦住他,想要辩解清楚,想要、想要“啊!”不小心踩到薄被的一角,她当下整个人猛然一阵踉跄,整个身子结结实实地摔倒在地。好痛!她跌扑在地上,一时之间薄被也随着她过大的动作滑落,露出她仅着抹胸的身体,寒夜的凉风顺着微敞的抹胸吹入她纤弱的身子,冷得她直打哆嗦。由于她扑倒的时候不小心撞到桌子、椅子等家具摆设,狠狠的让她全身各处浮现大大小小的青紫,摔得她一阵头重脚轻、全身酸麻。他没有回头,没有关心的询问一下,他讨厌她不知道为什么,脑子突然窜进这样一个诡谲至极的念头。陆盈月似乎在他身上感觉到一股浓浓的敌意和排斥,找不出原因的敌意,聂人故就是讨厌她。她感觉到一阵挫败感在心里上下发酵沸腾,一种恼怒却又无能为力的无助感清清楚楚地传达到身体各处。滴答、滴答!一滴、两滴!颓败地坐起身子,陆盈月抹着小脸不让泪水滑落,眼泪却像存心与她作对似的。她忙着擦拭滴落下来的眼泪,眼泪却越落越多,怎么也擦不完,她光火的将脸整个埋入曲起的膝盖,低低的呜咽哭起来。她知道,眼泪始终不听话落下的原因,不是因为他恶意的挑逗捉弄,而是闪入心底深处的念头——他,讨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