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奴拿过一看,比昨天看见的好多了,不过看着还是粗糙。
店家解释道:“工匠和小的一夜没睡,赶着拿给姑娘看,所以急了些。”
他们日夜不休,实验了一个多月终于做出了想要的鲜明效果,店家犹嫌与阿奴的原画还有差距,但是时间不多只好罢了。
这种方法叫分色套印,比如要印红黑两色,那就先取一块版,把需要印黑色的字精确地刻在适当的地方;另外取一块尺寸大小完全相同的版,把需要印红色的字也精确地刻在适当的地方。每一块版都不是全文。印刷的时候,先就一块版印上一种色;再把这张纸覆在另一块版上,使版框完全精密地互相吻合,再印上另一种色,一张两色的套色印刷物就完成了。假如印刷的时候粗心大意,两块版不相吻合,或者刻版的时候两块版上的字位置算得不准确,那么,印成之后,两色的字就会参差不齐,无法阅读。如果要套多种颜色,都可以照这办法去做,不过套色越多,印刷起来越费事。
阿奴画的插图颜色绚丽复杂,其中还有一些用的是宝石原料。当然印刷中不会用这么好的颜料,所以效果又差一点。店家盘算了一下,印插图的价钱比刻板和工钱加起来都要多。对于沈夫子,阿奴一向十分大方,要求店家放手去做。
这次工作量比单纯雕版大的多。老板本以为不过区区五十本没有赚头,没想到不仅摸索到一门新技术,主顾也很大方。连忙联系附近的作坊,借来最好的雕版匠日夜开工。他心眼也多,分色套印都是叫自己店里签了契约的工匠来做。
幸好是古文,又是小字,阿奴还校对修改了一遍,删繁就简之后,几年的经历也就拇指厚的那么一本。
三个多月后,店家送来了样本,同时还有一份参股契约。此人精明,居然直接送给了刘畅。
阿奴的醉月酒楼此时已经开业,有刘畅捧场,又地处闹市,生意还是不错。她将剩下的钱寄回去给阿错,叫他托付给卓玛在白玛锅庄附近修碉楼寨子,同时催他赶紧来成都。自己则加紧训练阿罗接手酒楼。
这天从她一回来,就被刘畅叫住。他扬了扬手中的书本,阿奴喜道:“刻出来了。”
刘畅翻开一页插图:“你画的?听说这种分色的法子是你想出来的?”
“不是我,我听说过,然后老板自己琢磨出来的。”阿奴拿过线装书,那是用上好的竹纸印刷的,还有一股油墨香。她深吸一口:“这味道真好闻。”看来这几个月,工匠的手艺越发精进了,书上的插图鲜艳夺目,看着跟自己画的相差无二。
刘畅又拿出一份合约:“店家问咱们要不要参股?”
“为什么是咱们?干卿底事?”阿奴不满。
“嘿嘿。”刘畅奸笑,“不要过河拆桥。你擅自隐瞒灵犀杀吴非我都没有计较。”
“两码事。”阿奴一挥手。“你们夫妻不同心,跟我什么关系,我又不是媒人。”
刘畅脸一黑,灵犀已经被他禁足三个月。
因为美蒂复杂婚姻关系的影响,阿奴对不和睦的夫妻向来厌烦,认为既然无法相亲相爱,那就不要在一起。
见刘畅还是不肯释怀,她皱眉:“你还是照照镜子吧,喝酒喝成酒糟鼻了,还敢嫌弃灵犀?就算是皇子皇孙,事到如今,也不过是两只眼睛一张嘴,不比臭水沟里的癞蛤蟆更尊贵些。依我看,她还算有良心,又对你一心一意,她已经是花魁了,你难道还想要九天仙女不成?索玛姐姐素性刚强,你已经伤透了她,她不会再回头,除非你不做这劳什子王爷。你既然娶了灵犀,就好好对待,不然和离算了,一别两宽,大家轻松,折磨自己老婆算什么好汉。”
她劳累了一天,心气不顺,噼里啪啦一大串话砸地刘畅脸色由黑转青,再由青转红。
旁边的侍从垂着头,吓得大气不敢喘。
始作俑者已经拿着书和契约扬长而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