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从他再次见到陆闻川开始,选择权就已经不在他手上了,陆闻川怎么看他,亦或是想对他做些什么,江昀清觉得,自己都可以接受,但他希望陆闻川最后还能施予他一点点的怜爱,不至于让这段露水情缘真的成为自己再也无法肖想的过去。
第二天,江昀清起床的时候,身边已经没了陆闻川的影子,陆闻川那边的床头柜上躺着昨夜被江昀清戴上去的戒指。陆闻川一早起床,把它摘了下来。
江昀清看着那枚戒指,心想,冲动的陆闻川很少见,怕他拆穿心事慌忙让他闭嘴的陆闻川也很少见。而至于昨晚的一帧一画好像都只出现在梦里,如今梦醒了,陆闻川抽离而去,又变成了那个对他若即若离,态度冷淡的人。
江昀清愈发觉得任重而道远,心思沉重地将戒指收了起来,下床走去了客厅。
陆闻川正在外面打电话,面朝阳台坐在轮椅上,一手握着手机,一手正往生态缸里面洒龟粮。
他本想上前,问问陆闻川有没有想吃的早餐,今天周六他不上班,可以帮忙去买,或者帮他去做。
但他的脚步没迈出去,听到了陆闻川背对着他,跟电话里的人说:“其实你年纪还小,不用太着急相亲结婚的……”
江昀清听得有些发愣,客厅里很安静,哪怕隔了几步远的距离,他也还是听到了几句从陆闻川手机里泄出来的,零散的话音。
是个女孩子,说话的语气有些熟悉。
江昀清没再上前,大致已经猜出来和陆闻川通话的人是谁了。
李灿正和陆闻川抱怨,说自己母亲催得很急,自己才刚毕业,工作也就才稳定性下来,就迫不及待地要把她给嫁出去。
陆闻川笑了笑,不以为然:“或许阿姨只是想让你早点找到合适的,多相处几年,等知根知底后再结婚吧。也没什么不好的。”
“可现在能流到相亲市场上的哪还有什么优质男啊?”李灿说,“当初我碰见你都觉得是走狗屎运了,最后不也还是没结果嘛。哎呀,我就不能不结婚吗?”
兴许是已经完全不记挂了,李灿聊起过去没有半点避讳,陆闻川倒也没什么压力,嘴上说着“那只能说明我们缘分不够,你还会遇到更好的”,而后,便发现手边的龟粮已经用完了,伸手就去够旁边架子上放着的虾干。
虾干放得有些远,他一手举着手机,另一只手控制不好轮椅,够得很麻烦。
而就在他要撑着扶手,决定单脚站起来的时候,一只手忽然从背后伸了过来,帮他稳住了轮椅,之后又拿起那只盛满虾干的盒子,朝他递了过来。
李灿还在那边唠叨着什么,听上去很像抱怨。
陆闻川却已经没心思再听了,望向身后,发现江昀清正牢牢地扶着轮椅的椅背,垂眸看着他。
那只巴掌大的、四四方方的虾干盒子此时此刻正待在对方的手心,其中一角压在无名指上,盖住了一半的戒圈。
江昀清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好像对他在打电话这件事完全不知情,对他说:“你是要这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