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出来时,赵一涵坐在床边抽烟,而常北平卷在被子里鼾声如雷。
是做了,还做得糊里糊涂的。
赵一涵不想睡,他从夜里等到天亮,等着常北平醒来,恢复理智,然后抢在他质疑之前指责他,“你他妈昨晚梦游闹得老子睡不着,给我起来,滚蛋!”
再然后,把他踹出家门。
这样,迟早,一切都会太平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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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北平异乎寻常的,生物钟居然失灵,赵一涵挨到八点过,仍然未见他有醒的意思,自己倒先扛不住了。昨夜欢爱留痕,赵一涵其实挺不舒服的,实在等不到常北平醒来,他索性拿了衣服把自己关进浴室。
若说夜里的事算得上犯罪,那常北平撑死只能算个同谋,那人节奏粗暴而莽撞、像无头苍蝇般随意撩拨,亲吻、触碰,甚至到最后奔入主题,全无规律。这无异于昭示他着实没有过真正意义上的性经验,又或说,同性性经验,若不是赵一涵一路引导,兴许也不会做到最后。
自己真的是犯贱了。
温热的水流划过全身,赵一涵一边洗刷,一边颓然地自嘲。
浴室的门重新推开时,房里很安静,鼾声似乎已经停了,难不成常北平已经走了?赵一涵顿时心里一沉,想着,要真走了也好,他想的那一计不必施展,也不至于让亲密之后的场面太过撕裂,嗯,也好。
可他再往前走两步,头一抬,却见常北平还耷拉着头坐在床边,只是醒了,并未走。
气氛一时毛躁而别扭了起来,赵一涵不知如何开口,是装作若无其事,还是照计划不管三七二十地赶人?
走神间,倒听常北平先开了口,“对不起。”
赵一涵无言以对。
想解释,想反驳,想说不需要道歉,你没有错;想说该道歉的是我;想说,爱情不可能了,友情,是不是也到此为止?
那些念头闪过的瞬间,无一不然赵一涵心生苍凉,他很希望自己现在是个神经病,没头没脑地发顿火就算了,可……也不行。
他脱力了。
在常北平说出对不起时,他想到了他们之间彻底的结束,而他没有辩解和挽留的资格,只能接受。
常北平在床边做了挺久,期间还抽了支烟,赵一涵顾着自己的沉闷,并没有心情再去揣测常北平的心思。
他猜不到,也不想猜了。
他背着常北平坐下,拿了手机打开自己的qq,拉出了常北平女朋友的对话框,打了一小段话发过去。
“你和常北平吵架了?能算就算吧,那二逼没长脑子的你何必跟他计较?”
他头一回在当和事老时当得这么低声下气,甚至摸不透自己出于什么目的。
qq那边等了许久都没有回应,赵一涵泄气地放下手机,便听到身后的常北平悉悉索索的动静,一回头,就看见那人正弯腰捡地上扔的衣服穿。
真的要结束了。
常北平利落地把衣服套到身上,囫囵一通,也没有把衣服理直的意思,就着那副邋邋遢遢没睡醒的样子往房门口走。
“我走了。”常北平在踏出房门前留了句话。
便脚步不停地出了房间,之后,脚步声渐远,大门打开又关上,一室宁静复又恢复,而屋里的仿佛守着一点不靠谱的火烛,眼睁睁看着它熊熊燃烧,又凉薄熄灭,了无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