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斗争数十年。才铸就了灰格雷之名。
听完灰先生的解释,反蓄奴者们还是有些惊疑不定。
一方面是各个势力利益的牵扯,幽暗未明处逐步展开,让他们感觉形势越发复杂,而身上的担子与责任越发重要,难免心绪激荡。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面对这般复杂的形势,两人居然抽丝剥茧、理清了态势不说,还制定了应对之法。
甚至,他们所信赖的灰先生……还不是其中的主导者。
——某种程度上,这一事实比上述这些情况还要令反蓄奴者们所感到夸张和难以置信。
“嗯。”灰先生倒是丝毫没有掩饰,坦率承认。
他的脸上缠着绷带,下方遍布着烧伤的疤痕,此刻却是抽动了一下——被他的嘴角牵扯。
反蓄奴者们能否发现不说,恐怕便是这位蜂人王子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居然感到如此放松和喜悦。
进入【斯托伯的冒险】以来,反蓄奴者是安全了,但对应的,外界的情报也屏蔽了。
可出于莫名的预感,灰就是相信那位人类青年已经实现了他的第一步计划:离间帝国南北、给予商人侍臣沉痛一击。
别看对方好似只是布置落空,看起来好像没有多大的损失。
但到了他们的这种层次,每一次布置都要调动巨大的资源、牵扯到多方势力,别说扑空了,就是最终结果没能达成预期,都算是重挫。
哪怕是商人行会。
调动资源也不是没有代价的。
这一次一次的削弱,积少成多,当量变形成质变,即便是庞大的帝国,也可能崩塌于一刻。
当然,后续未必还能如此顺利。
而对于那名商人宠臣来说,打击就更是巨大:不仅要吐出已经吃下的边缘镇,他个人的威望、顶头的信赖……都会有所贬损。
这才是致命的。
加上联合城内部那些佩剑疯子的骚扰……若不是灰先生老成持重,一想到都快要笑出声来。
都不需要反蓄奴者出手了。
看他们自己狗咬狗。
敌人的敌人的确不一定就是朋友……但我本来也没这么看。
都不过是手中刃罢了。
斗争向来不是教条。
如迪乌一般的资深反蓄奴者,已经在世人的观念中突破了第一层,却某种程度上陷入了另一种教条。
但到了灰先生的层次,却又将之突破,达到了更上一层。
否则也不会是由他领导了。
但,此次去闪地……最大的惊喜还并非是给予联合城重创。
而是他发现,那位红之王也是和自己一样,站在同一层面的人。
——这样的人严格来说稀少但也并不是绝对没有。
比如沙克王国的那位首席顾问,再比如自己的那位大敌……龙恩。
可真正稀缺的是。
路北游不是敌人。
巴彦拥有相近的思维也一心为国,但他的主政基础相当不牢固,几乎只依赖于女王的信任,在国内无论是在战士阶层还是在将军上层,都缺乏民意支持。
也只有最近新培育出来的新兴工商、职业官僚、定局流民等阶层,还满意于新政的氛围……这其中还有某个教团的推波助澜。
移风易俗也在进行。
但毕竟还是在萌发状态。
一旦出现破绽,大厦崩塌也就是在一瞬间的事情。
是以灰先生在考察了解后,虽然将可能重归掠夺氏族的沙克王国移除了假想敌的范畴,却还保持着某种程度上的警惕,也没想着与新政状态下的王国接触,静观其变。
相比之下。
红之王在沼泽地、闪地草原获得的支持……还真是那位无角人羡慕一辈子也得不来的。
以此能够强有力地革除弊病、贯彻大政方针。
至于某会长……
更不用提了。
灰先生曾与那人类青年交流过:龙恩最擅长借刀杀人,是以能稳居幕后,不断壮大自己的亲信势力。
南联合城。
过去就是他的手中刀。
这一回,却是反噬了。
路北游的做法,甚至颇有些以其人之道反制其人之身的意思。
一来一回。
就是加倍的损失。
因着他的计策,灰先生也是第一次感受到了借刀杀人的快乐……原来以前龙恩都是这么爽。
从使用的手段看。
这路北游……才是龙恩的“同类”。
蜂人王子轻笑了一下,将思维拉到现在时间点应该执行的计划。
对方的下一步。
应当就是要前往哀矿镇了。
只是,围绕着哀矿镇的争夺,第一步的收购原本反而是最没有异议的——即便是洼地泻湖也并不缺乏直接从开顿城“购买”的资金。
他们真正缺的。
是后续重建的能力。
如果不能重建哀矿镇,那拿到的也只是一座废城罢了。
由此才要去向黑色划痕请求支援,而有限的支援物资、工程能力又与新设中继站的计划产生冲突。
才有了与哀矿猎手的矛盾。
如今闪地获得黑色划痕支持,几乎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实。
却不知那一位,要如何解决,哀矿镇由此产生的空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