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兰姨挺着肚子走楼梯不方便,我把她送到别处去住……”
“可以,我没意见!”
“你一个人在家怎么办?”赵坤则皱眉,“谁放心?”
赵星茴朝着闻楝,抬抬下巴,嗓音冷脆:“他不是也在家吗?为什么他能在家,我就不能在家??”
赵坤则一时语塞:“阿楝他,他……”
闻楝只是路过,无辜被战火波及。
他立于一旁,想了又想,只能沉默插话:“我打算回邻市过暑假。”
“你说什么?”赵星茴瞪他,“你每年暑假都留在这里,你什么时候走过?”
“我有点事情,需要回去……”
“闻楝,你跟他们一伙的,也不想让我在家呆着是吗?!”赵星茴气得咬唇,星眸怒火闪动,伸手指他,“你最好是真的有事要走,你们不是都让我走吗,可以,我跟你一块走!”
闻楝愣了,赵坤则也愣了。
赵星茴蹬蹬上楼去收拾行李。
这个家伙跟他们都是一伙的,她倒要看看他到底找什么借口,能走到哪里去。
赵坤则仔细想想。
也不是不行。
女儿从小娇惯任性,送到普通人家去过几天自食其力的生活,讲不定能磨磨她的个性,也不用担心,闻楝跟她相处惯了,也能照顾好她。
还没等赵星茴回过神来。
司机已经把她和闻楝送往了邻市。
当然还有爆爆。
趴在赵星茴的怀里,一双漂亮的眼睛好奇地张望着外界。
邻市三个小时的车程,经济不如洛江发达,赵星茴从没去过,望着车窗外的都市变成了高速路段,再掠过略显落后的城市间隔带,再重回城市。
车子穿过高楼林里的新城区,再掠过不新不旧的居民区,入眼的建筑和街道越来越杂乱,最后慢吞吞驶进一片高高矮矮、破旧过时,好像被时代抛弃的老城区。
好窄好拥挤的街道,非常浓郁的,嗯……生活气息。
24小时便利店变成了货架小超市,时髦的奶茶面包店换成了凉茶铺和老式面包店,土里土气的沿街店铺和各种传统小店,马路边还有修鞋摊和地摊小吃。
车子拐了个弯,挤进一条头顶电线如蛛丝般错乱的逼仄窄路,停在一幢破旧的二层小楼面前。
“你确定要下车?”闻楝问赵星茴。
赵星茴本来打定主意觉得闻楝和他们合伙诓她,现在她望着乱糟糟的外头,眼神似乎有点拿不定主意。
来这种地方是不是有点……太过冲动?
她不承认自己的冲动,拗着脑袋,咬着唇:“下来。”
闻楝替她拉开了车门。
赵星茴穿着白色连衣裙和软底芭蕾鞋,从头到脚都精致,别别扭扭地踩在灰扑扑的水泥地上。
她看见楼前的一株浓密葳蕤绿树。
树高过屋檐,不是特别庞大粗壮的树干,也不过纤弱细杆,刚刚好的生命力和形态,枝桠在天空分散,花已谢,结着黄色的果子。
树并不特别,但它很漂亮。
修长的枝干,茂盛的冠伞,细细的枝桠,窄圆的细叶,淡黄的小果,哪哪都是斯文秀气。
瞟一眼身边人:“你说的,楝树?”
闻楝眼神柔和:“嗯。”
家里有人,听见门外的动静迎出来。
上次赵星茴在家里见过的年轻男人——闻楝的堂哥。
他旁边的年轻女人应该是自己的妻子,头发花白的那对夫妻应该就是闻家大伯和大婶,还有两个半大不小的男孩女孩。
“阿楝,回来了?”
一大家子人赶上来,脸上都堆着笑容,拍了下闻楝的肩膀,旋即转身冲着赵星茴,喜笑颜开:“是星茴吧,欢迎欢迎。”
“你们好。”赵星茴甜甜微笑。
人凑得太近,她不易察觉地往后退了一步,扯了扯闻楝的袖子。
“大伯,伯母,星茴还带了行李,麻烦帮忙提一下。”
司机下车把装在猫包里的爆爆拎下来,又去后备箱提行李,赵坤则也让司机带了些礼盒和烟酒送到闻家,闻家大伯和伯母热情过去接赵星茴的行李箱,无比热情地把人迎进家里。
上下两层的小楼,是二十年前闻楝爸妈用积蓄买下的房子,现在房子已经老旧衰败,屋里面积不大,每层五六十平,一楼是厨房客餐厅和洗手间,有一个小房间充当杂物间,堆满了纸箱和货架,到处看起来很拥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