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孩叫赵蔓,是我的初中同学,在我上一世的记忆力,她为了这十几万借了高利贷,后来被迫去夜场上班,被人在学校里造谣中伤,喝农药自尽。”
“那年我二十一岁,只觉得从那时起,我才开始发现,我将经历一遍遍同龄人的死亡,我不再认为自己离死亡很远。”
这一刻,连杜修延也不住呼吸凝滞。
“所以,你对死亡这样的字眼很敏感。”
苏溪呆愣地看着头顶上空,说道:
“我其实并不是无法接受死亡,是无法接受自杀和意外,因为我觉得只要我再强大一些,我就能挽回些什么。”
“但是赵蔓死的时候,我没钱,你死的时候,我没有还不是厉害的工程师。”
“我很讨厌自己的学生时代,因为我有太多无能为力。”
说话间,她预感到自己的情绪又要上来了,连忙止住:“算了,说点开心的,我不想整天哭哭啼啼的。”
杜修延很配合她,立刻话锋一转,问道:
“你来自静州?”
杜修延似乎对一些关于她的信息表达出了一定的兴趣。
“嗯,我在静州成长到十五岁,家里人都在那里,不过奶奶去世后,我就没有再回去过。”
他听到苏溪说到这里,按理说应该有一句“为什么”,但是他没有问出口,因为他知道为什么,苏溪跟他说过。
“在上一世的杜修延死后,你还得到过‘爱’吗?”
爱这个字,是苏溪很长时间难以说出口的东西。
它包罗万象,而爱情只是其中一部分,还更多人性之爱,甚至带着崇高。
因为她很少拥有,所以过于渴望。
于是不想总是提起,不想对旁人敞开自己心里的空缺。
她试图让自己活得更加完整,她试图通过强大的自己,能将所渴慕的爱自给自足,但是她仍旧在午夜梦回的时候感到巨大的失落感。
那种天地间只剩下自己的感觉。
那种走了很久的崎岖山路,一回头,身后早已空无一人的失落感。
“有一些人对我表达过好感,他们表现狂热,但是我感受不到,可能是我自己的问题,我爱无能。”
她不想将一切怪罪于他人,因为她自己也有很大的问题。
她用一种冷漠的语气来陈述这一切,下意识去掩藏自己心里真实的反应。
“这可能不是你自己的问题……”
杜修延声音从耳畔传来,“很多人被痴恋驱使,用来证明爱之狂热,而这狂热背后,是浓烈的寂寞。”(*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