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渡燃随处打眼一瞥,好像自己注定就无法做一个正常人。
不过还好,他对第二性别一直也没什么执念。
现在他还是个alpha,等体内残留的人工合成的alpha信息素什么时候彻底消失掉,或者不再超过现有的数量,那可能会影响到生育后代的能力,就不算个那么正常的alpha了。
挺奇怪的。
方渡燃低头看着地面上的瓷砖,也是刺目的白。青苗基地里面灯火通明,一点看不出已经到了晚上。
他不是omega,未来也许还不会是一个生理完全正常的alpha。
就因为他的生殖腔没发育过,没有omega的生理特征,信息素也不是甜的,缺乏基础的性别指向性······
这一切,他在身体经受无数次地折磨和煎熬里,都可以想通了。
他都和解了。
他从十岁家破人亡就开始和自己和解。
让自己学会去接受自己的命,去品尝他的痛苦。
和意外身亡的父母、和懵懂无知时遭受的欺骗、和暗无天日的实验室、和不堪回首的残酷凌虐、和自己鲜血淋漓的双手、和不同于常人的易感期、和可能把他推下深渊的父亲、和错乱的第二性别······
方渡燃从来不回头看,因为那绝对不是任何一个人会想要看到的东西。
可是他都和解了这么多,接受了无法抗拒的这么多······
他把他的不情愿、不接受、不理解、不可抗力,一切的一切,全部都当做味道奇怪的蔬菜汁一口咽下去了。
可是他到最后,连最简单的用信息素来安抚伴侣都办不到?
这就已经是他的身体最理想的状态?
是最好的、最理想的、不出任何差错才可以达到的“完美”状态——能好好活着,满足最基本的生理运转。
其他的真是多给他一条都吝啬。
走出青苗基地的大楼,头顶是漫天繁星。
方渡燃站在原地呆愣了十多分钟,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两声,他也没有挪开目光。
a市的光污染天空,即便是在夜晚,也很少会看到这么清晰的星空。
他没看见过,他和郁月城在一起的时候,也没有看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