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郁月城没有站在聚光灯底下,却在跟他睡在青苗基地的观察室里面。
方渡燃不打算把眼罩拿下来,既然戴着它可以好得快一点,那他就听郁闻礼的话。
只要能早一点好起来,怎么样都行。
所以眼前黑黑的,他也只能靠感觉分辨大白猫醒没醒。
空气里的冷香持续释放一夜,是安抚人心的意味,没有一点攻击性。
方渡燃突然后悔,郁月城是不是不去释放信息素,他会更轻松?能休息得更好。
窗外的阳光从初升到正午时分,可以晒在方渡燃的手上,把手上的皮肤晒热了。手指上夹住的探测仪也让他弄掉了好几次,又重新摸着线路捡回来,再次戴上。
终于在他也开始静下来的时候,耳边传来少年不同平日的声音。
“在想什么?”
郁月城刚睡醒的声线带着一丝富有韵味的沙哑,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
仍旧是干净的,如同他草木味的冷香,多了一分自然的暧昧。
方渡燃觉得他根本意识不到自己有多诱人,就算不往那种地方去想,听到耳朵也会像一只在太阳底下睡觉的大白猫,精致到尾巴上的最后一根长毛,然后悠悠一卷,慵懒地睁开眼。
他没回话,慵懒的大白猫帮他把眼罩扶正:“里面有芯片和草药,两天换一次。”
方渡燃伸手去摸索,郁月城没看懂他想干什么,直到方渡燃摸到他右手的手背上。
郁月城以为他要牵,然后发现不是。
方渡燃一只手的小拇指上还夹着探测夹,郁月城总担心他是要做什么复杂的事情,反手表达出想帮忙的意思,对方却很执意推开,只是握着他的手背。
早上给他挂上的注射液管被他牵动,针头扎在手臂上,郁月城上下注意着。
然后就看见方渡燃双手捧起他的右手,似乎是在调整角度,调整到捧起部分基本对称。
接着把右手拉到自己的面前,缓缓地、有些郑重地一直往下压,然后在距离手背两厘米的地方留下一个吻手礼。
在看不见的情况下,郁月城不知道他怎么控制住这个标准的距离。
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会错意。
方渡燃做完之后,略带惋惜地说:“我想了一下你穿礼服的样子,我肯定会弯下腰对你行礼的。只是条件不允许,欠你一个单膝跪地的标准姿势。”
看来没想错,是一个堪称标准的吻手礼,只是没有站起来。
郁月城的目光停在他唇瓣距离自己手背的两公分。
练习过的。在他没睡醒的时候。
不止一遍两遍。他想。
视线范围里,今天阳光很好,照在浅蓝色的被褥上,留下一大块金黄色。把上面立体的云朵也照亮了。
方渡燃比之前要略微消瘦一点,总会拿来象征希望的日光没有照在他的脸上,只晒了一半在他的手臂上。
但挡不住他身上复燃的生机。